“还是那个价,百分之五十的回购。”
“那运费呢?”
“一开始他们死活不松口,我给他说了好长一会,他们才答应出运费的。”
苏哲一只手指在茶桌上轻轻的敲了敲,心里似乎想了想,然后说道:“看来这回购的价钱因该没得商量的余地了。”
徐涵涤微微摇摇头,说:“商量不了,当时我们进货的时候合同上也注明不回购的。”
“嗯,那也只有按这价钱了。”
徐涵涤轻轻吐出一口气,说:“哎,也只能这样了。”
“再坐一会嘛,喝完茶,我们把东西给收了。还有待会记得联系厂家,叫他们明天过来把货拉走。”
“嗯。”徐涵涤目光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说:“这些东西怎么处理?”
“能卖就卖,卖不掉的就拿回去,没用的就给扔了。”
苏哲淡淡的说着,这话虽然是淡淡的,可心里却仿佛压着一个大大的包袱。
失败了,他们失败了,第一次创业就失败了。
五个月了,从公司开业到今天已经整整五个月了,这五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几乎是零收入,不,因该说是负收入,那些什么吃喝拉撒的,什么房租水电,什么话费车费的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这些零零碎碎的开支,加上投入创业的启动资金,几乎让他两达到了身无分文,甚至是负债的地步。
虽说二十多天前,苏哲开了一个小单,卖了三万多块钱的货,可苏哲根本不知道,这货款什么时候才能收得回来呀。
东西该收的收,该卖的卖,弄得差不多后,他们也都各自回住的地方了。
徐涵涤走到窗前,望着穿外,望着城市的灯火,望着奔流不息的车流,望着街道两边穿梭不停的人们,他的心里难免会有些复杂的感慨。
感慨生活的不容易,感慨挣钱的艰辛,创业的艰辛,感慨很辛苦的付出其实也很难得到好的回报。
不过,他的心里似乎也轻松了不少,五个月前的那种内疚仿佛已经淡然无存了。
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徐涵涤自言自语喃喃说道:“阿哲啊,欠你的我已经还清了。
”
想到对兄弟的那种内疚,想到欠兄弟的那份情感债已经还清了,徐涵涤觉得他接下来应该回老家去,因为这座城市让他感到失败,感到迷茫,感到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想到马上就要回去了,他的内心像是又有些不安起来,这种不安似乎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隐隐作痛,又似乎含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淡淡的不舍。
那道身影,那道娇嫩,柔软,迷人和让他如痴如醉的身影。
那股味道,那股淡淡的,但又独特和充满诱惑的味道。
那个身子,那个高挑,苗条,但仿佛又很有肉感的身子。
这一切,不知何时又浮现在了徐涵涤的脑海中,浮现在了他的记忆中,浮现在了他内心的深处。
“啊……”忽然,徐涵涤大叫一声,然后狠狠的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不,他不能往这方面想,他不能想着兄弟的女人,因为想了会让他觉得很内疚,觉得自己不是人。
可是,他情不自禁的又会往这方面想,因为他对费蝶梦的爱已经深入到了骨头里,或许徐涵涤自己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他已经深深的爱上费蝶梦了。
只是出于对苏哲的内疚,他才故意压制住这种情感,只是由于这五个月来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到了工作上,所以他才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
现在,公司倒了,欠兄弟的债也还了,公司里的事情也不用他再花费任何精力了,所以徐涵涤内心深处对费蝶梦的那种爱,就如同那火山里的岩浆,蓄势待发已久,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喷发了。
客厅里,烟雾缭绕。
窗户是打开的,风也微微的吹了进来,但似乎不管怎么吹,总有吹不尽的缭缭烟气。
苏哲懒懒散散的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支七块钱的红双喜,一口一口的抽着,偶尔也会咳嗽一两声,但他还在抽着,一根接一根的。
从右手的两个被薰黄的指头来看,苏哲已经抽了很多了。
此刻,他抽的似乎不是烟,也不是寂寞,而是一种无奈,这种无奈就像是看着心爱的人离开了,但自己却是那么的无能为力,这种无奈尝起来很像一颗药,一颗很苦但又必须把它吃下去的药。
他在抽着烟,从他那凝重的神情来看,他也在想事情,在想钱的事情。
可不管他怎么想,哪怕是头都想炸了,也想不出个头绪来。
他肯定想不出头绪来,一个刚毕业两年的大学生,一个孤儿出身,这么些年的衣食住行和学费都是靠好心人资助的大学生,一个连创业的钱都是女朋友和好兄弟帮忙才勉强凑够的大学生,一下子又到哪里去弄这接近四万块的房租呢?
无奈,苏哲感到很无奈。
不甘,苏哲的心里是多么的不甘。
可这又能怎样?能变出钱来吗?不能。
他也知道不能,但他还是在像是有些自欺欺人似的想着,也不知道想了多久,门被重重的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