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珂雪又是莞儿一笑,道:“小女子待客欠周,惹曾老板好生气恼,这在此给你陪礼了。”微身作揖。她这几句话讲得大方得体,想她堂堂辛家大夫人,此时却自称小女子,显是有意要放低身份。
曾老头便是再有不快,人家都已这般赏你脸面,也不该枉自愤恨,再者瞧她神举,似也诚恳至己,当下也抱拳道:“大夫人言之过重,小老儿受之不起。”人家称自小女子,他却叫己小老儿,当得比了个旗鼓。
沈珂雪道:“曾老板今日来府,可是为张兄弟而来?不知有什要我效劳之处。”
曾老头道:“大夫人已知我的心意?”
沈珂雪柔笑了下,道:“先前听曾老板讲起张兄弟的遭境,我猜曾老板此来,必当此有关,不知我辛府能为此做些什么?”她绝口不提人家怀疑她的事,一开口便将礼数占尽了先。
曾老头道:“夫人明鉴,我来确是为了此事,我自知夫人为人善良,尽大伙要求,要我来贵府拜访,倘有冒犯之处,还望夫人莫要见怪。”这话说的极其高明,一上来就把自己推得一干二净,意思是说,其实我是相信你的,但外面却有人怀疑你,我来只是受众人所托,而并非是我自己不信任你。
沈珂雪行了一礼,道:“小女子多承曾老板信任,倍心感激,然张兄弟并不在我处,想我一孤寡『妇』孺,藏着个男人在府中,岂不叫外人借机玷损辛家的大好声名。”
曾老头道:“夫人所言无可厚非,你既说与此事无关,那便是无关了。只是,老夫现下还有一件事不明,还需求夫人祥口一二。”
沈珂雪道:“是关于辛府到底出了什事,为什要置间奠堂,是么?”
曾老头一惊,暗忖这女子好生了得,自己来辛府之前,本欲一探张兄弟的下落,二查老朱的死因,但到得辛府,见府中奠堂棺横,惊异之下,便临时改了主意,欲先一访辛家到底有谁过世了,哪知话未出口,竟给沈珂雪洞悉了先。
沈珂雪不及曾老头应实,喟叹一声,目中似已有了泪光泛动。曾老头一怔,心道:“莫非真中我猜测,是辛铁风出了什么变故么?”
只见她自接说道:“家公别门之时,悉将府中大小事物交托我来打理,我自知无德无能,只管尽力遵循,不想公去数月,府中尽连遭变故,想我一个『妇』小女子,何来本事一一料理......”
曾老头暗叹道:“辛铁风眼光的甚,他把家交媳不于子,便就是大大的高明,倘是他那宝贝儿子掌持,怕只辛家早已『乱』成糟糕之极了。”
想着这些,听沈珂雪接下去说:“自打府中出了一桩大变故,我便更加的束手无策,及需老爷回府主持大局,但我左等右盼,飞鸽传书已发出二十数日之久,老爷终是毫不见音讯,我心中焦急,策令府中卫士出去找寻,但派出去的人一批紧着一批,就是不见消息回来,直至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