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须老人一顿回头道:“小姑娘你在叫我?”
荷心点了下头,道:“恕晚辈不知前辈的尊号姓氏,只好就此称呼了,还望前辈不要怪责。”
白须老人哈哈一笑道:“什么前辈后辈的,老头子姓张,大家都叫我张画师,你也这样叫我好了。”
荷心一愣,心想脾气如此粗急之人,居还是个画师,要知道作画赋诗可不算轻事,最耐人心境,横瞧竖看,此人也不大像,但一想此人年纪这般大,应当不至于说什么假话,便道:“张前辈,麻烦你把手上的灯给我瞧上一瞧如何?”
张画师道:“你要瞧,上来拿去便是了。”
荷心上前,接下金灯,这种盘龙金灯是早期明宫中常用的事物,灯高十多厘米,其身是一条金鳞蟠龙缠玉竹而上,龙口与盛灯油的灯皿相对,一双龙眼注视着燃烧着的灯芯。荷心上下前后仔细翻来覆去看了数回,眉间不觉皱了起来。
旁边三人不知她这是在瞧些什么,就这么一顶金灯,三两眼怎么也都看过来了,但见她的神情貌『色』,似乎此中极别有蹊跷。白须老人瞧了一眼,耐不住道:“小姑娘,你到底想瞧到什么?一顶灯有什希奇之处,我们还待前行救人紧要。”
精目老者道:“兄长莫急,荷心姑娘定是发现了什么?我们且等等看再说。”
只见荷心观看了半晌金灯,手指突然伸去捏那正燃着的灯火。白须老人急诧一声:“小姑娘,你不要命了,这样你的手可要灼伤了。”
荷心看也不看他,右手大、食二指捏了捏灯芯,在灯油中划了划,似在找着什么东西?
这种盘龙金灯中的灯油系当年明宫特制,稠而紧密,便如冷却下的猪油一般,不易洒出,燃烧时间更比寻常灯油要长许多。荷心在灯油下来回划了数下,转手回到灯芯那里,捏起用力拔了拔。
荷心见灯芯被一点点地拔将起来,眉『色』更皱,待得灯芯完全取出,又把灯体倒了过来。只听见滴滴答答地响,一溜青『色』『色』的『液』体从灯芯的窟口中流了出来。
裹衣人等不觉一惊,他们从未见过这种青『色』『色』的『液』体,更不晓得到底是什?
荷心倒光灯体内所有的青『液』,抬头看了看三人,拿过那还烧着的灯芯,道:“你们何不『摸』『摸』这火。”
三人不知她这是何意,方看着她用手捏灯芯而不觉烫,就已是唏嘘不已,听她一说,当下三人各个相觑,都试着上来捏了捏。
但见灯芯上的火还燃正旺,触手下却是冰冰凉凉的,三人更显惊异。裹衣人道:“荷心姑娘,这——究是怎般回事?这灯——”
荷心暗吁一口气,道:“这灯,实其是一顶鬼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