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那姑娘要走不走一步三回头的模样儿,便走到闻休面前,装作是客气地招手告别,实则想把他挡个儿严严实实的。可纵我怎么垫脚,却也总比闻休矮大半个头。
头顶传来闻休的轻笑声,他揽住我,用略带责怪的语气道:“分明是你要赌,怎么成了给我去取钱了呢,夫人?”
我愣是被这句夫人惊了个哆嗦,回头那小姑娘倒是没影儿了,连带着周围也只剩下零零落落几个看戏的。于是,我便愤愤回头,瞪闻休道:“你血口喷人,毁人清白!”
若说从前我还没发现,只觉得闻休长得好看了些,才艺多了些,为人沉稳了些,却不曾发现他这样抓得住别人的性子。
闻休也不管街上其他人的目光,拉住我的手,那对深沉如海的眸子里面,就这么轻而易举的透出些可怜的光来。他低低道:“马上就是了。”
我方心下后悔得紧,却又无可奈何。自我亲他一口后,他便像是装可怜装上瘾了。凡是什么我不乐意的时候,他那么一眼,我就半点生气的力气也没有,可算是被他抓得死死的。
闻休满意地浅浅一笑,拉了我的手边走边问:“去哪儿?”
找到了吴老板,又调查清楚了吴珍的案子,如此一看,竟清闲得有些无所事事。倒是闻休,恐怕是没我这闲工夫的。
“你去忙吧,我随便逛逛。”我对闻休道。
“不忙。”闻休继续拉着我走,只时不时低头看我。
听他这么说,我倒是放肆逛开了。相比京城,这淞州少了些许的繁华,百姓们大多都是身着短衣布衫,色彩也不甚鲜艳。倒是绑在头上的绳儿,不时便能瞧见个新奇的色儿,应算是这淞州的一种民风了。
我随便吃了些小吃,又随便买了些小玩意儿,正当前面出现一家糖人店时,我拽着闻休的衣袖便匆匆跑了过去。那店的糖人栩栩如生,小人儿无比娇俏可爱,更有什么十八罗汉,八仙过海,腾云驾雾,各显神通。除了一直蓝色的狐狸莫名其妙,其他个个皆憨态可掬。可见,这是一家规模宏大,产业化的糖人儿店。
也并非我自吹自擂,这些年游历江湖,我在做糖人这块上,还是有些自己的见解的。不说在这行里面独树一帜,至少,我自信地觉得,在做酒生意的人里面,我定是做糖人最好的。那么反过来,说不准,做糖人生意里面的,我也是酿酒最好的了。
我琢磨着要给闻休露一手,却忽听得有人在远处什么地方喊我名字。这淞州我虽是来过,却也委实没有那么一个熟到那么大老远得直唤我大名的。
再者,这声音也委实是熟悉了一些。
我回头,终于在那稀稀疏疏的人群里面,看到一抹天青色的身影亮得扎眼,再加上那人毫无章法的挥手,令我顺时便看出了那人是谁。
为了和江江的毛毛躁躁形成对比,我走得很是沉稳端正,直至引来江江不屑的一声嗤笑,我方有些尴尬地望一眼闻休,见他神色如常,方松一口气,暗骂江江不会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