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琉璃净火无时无刻不在吞吐着的灵气,以前的洛月汐并不知道什么是灵气,在有了琉璃净火后才知道,原来灵气就是空气中弥漫着的极为纯粹的“力”。
这些力有的地方稀薄有的地方浓郁,虽然凡人不能吞吐灵气炼化,但是平时吸纳也对身体有极大好处的,这也是为何这方世界人的寿命比洛月汐前世的人要长的原因。
丹田内无时无刻都有琉璃净火吸纳灵气后吞吐而出的精粹的灵气,洛月汐的身体在灵气的滋养下日夜蜕变着,单论身体强度,已经不属于低阶修士的层次了。
在府中窝了半个月,洛月汐慢慢的熟悉了现在强大的身体,不会因为身体突然变得强大而失手造成什么破坏了。
而也是就在这时候,钦天监的人却送来了他们选择的吉日,是的,就是那个“择日完婚”的吉日。
在圣上亲自下旨指婚后,钦天监并没有怠慢此事,不仅上门讨要了洛月汐和沈鸿轩的八字,还专门就着两人的八字仔细推敲后才选定了吉日。
此时人们对于婚礼的礼仪非常看重,所谓聘则为妻奔为妾,对于成亲这件大事,每一步都不能错。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步要按步一一进行,不能有遗漏和差错。
因为钦天监已经给了成亲的吉日,所以请期这一环节就可以省却,但是其余的几步却必须按照礼仪来。
在钦天监下发了吉日之后,沈府很快就亲自前来纳彩,在得到洛府肯定的回答之后,沈鸿轩亲自去燕京郊外猎了两只大雁当做彩礼。
那两只神骏异常的大雁被沈鸿轩从城外带回来时,可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惹来了不少的羡慕嫉妒恨。
很快沈府就一一走完了婚礼的几步,送给洛月汐的聘礼也早已经送到洛府,聘礼足有一百二十八抬,可以说比之皇室下聘也不差什么了,聘礼也不是滥竽充数的,聘礼中有着数不清的金银珠宝、庄子地契,可以说是奢华到了极致。
要开未来夫家是不是看着这个媳妇,只需要看给媳妇下的聘礼就可以,而沈府的聘礼,无一不是表明沈府对洛月汐的看重。
不过这种看重并不是洛府想要的,沈家越是期盼看重,洛家越是心里堵了一口气。本来好好的两家联姻,就搞成了这样不上不下尴尬纠结的模样。更不提洛文彬已经动了解除婚约的心思,此时更是恼怒。
沈鸿轩或许是个难得的将才,也是大燕首屈一指的英才少年,但是冲他进宫求指婚这件事情,洛文彬就不觉得女儿能和他相处得好。
自己的女儿什么性子,洛文彬还能不清楚?洛月汐外表看上去温温柔柔娇娇怯怯,好像就是温室里长大的女孩,但是她倔起来谁也奈何不了。不管她和沈鸿轩青梅竹马的情谊有多少,沈鸿轩整出这么一出,洛月汐都不会再对留半分情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洛文彬不是不知道沈鸿轩对自己女儿的心意,他实在没办法昧着良心说沈鸿轩不好。
但是赐婚一事之后,沈鸿轩和洛月汐的关系必定是回不到当初,好好的一桩婚姻就被搅合成了乱七八糟的样子,实在让洛文彬对当初贸贸然提出婚约押后的事情有些后悔,不过更多的还是对沈家的愤怒。
这边,得知成亲之日已经定下了的洛月汐不得不在洛母的帮助下开始准备大婚的用品,包括她成亲时的嫁衣,出嫁后带去夫家的嫁妆,送给未来公公婆婆的礼物,大大小小所有的东西都需要准备起来了。好在洛月汐原本就快要及笄,这些东西洛母大部分已经帮她准备好了。
洛月汐真正要做的,只是准备送给夫家的礼物罢了。
这两个,亲爹得不得罪无所谓,但是未来岳父真的不是他能得罪的啊!
咦,总觉得云笙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好像最近听到什么人说过,嗯……好像是听张将军隐约说起过,沈鸿轩茫然的眼神随即落到了张果敢身上,犹豫片刻才恭声像坐在上首的皇帝禀告道:“关于这位云、云笙公主,张将军正有要事要回禀呢!”
“嗯?张将军?可是那云笙公主说,是你救了她啊!她对你一见倾心,要与我国结秦晋之好,嫁与你为妻!”燕帝惊咦了一声,讶然反问。
沈鸿轩皱起眉头来,他站在堂中,背脊挺直昂然不屈,在西北打磨了一年多的军人生活虽说没有让他直接成为硬汉,但是也是成熟稳重了许多。
他剑眉星目昂首站在群臣宴客的大堂中间,对上首的皇帝拱了拱手,声音清朗铿锵不卑不亢从容不迫的说道:“陛下容禀。”
燕帝状若疑惑的眼中掠过一丝深意,颔首示意沈昭开口解释,只是他眼中情绪略有阴沉,仿佛不虞。
沈昭开口解释起来:“月前卑下在奉命夜间巡逻之时,发现有宵小之辈意图混进军营,当时那几人行迹诡秘躲躲藏藏,仿佛有莫大阴谋。”
“职责在身,臣为大军安危考量,自然是要将此贼人拿下,押到张将军面前由他亲审!”说到这里沈鸿轩便停了下来,闭口不言了。
本来就为沈昭拒绝了指婚,无法借掌兵者不得与邻国联姻,而杯酒释兵权的燕帝本来就有些不虞,此时见沈鸿轩迟迟不说出下文,不由有些烦闷,命令道:“沈校尉,你接着说。”
“回陛下的话,臣已经禀告完毕了。”沈鸿轩拱手回道,十分淡定坦然,好一副少年潇洒,将军傲骨的模样。
似乎是见燕帝有些疑惑,沈鸿轩顿了顿,又继续泰然自若的加了一句,“臣将宵小押到张将军面前后便继续夜巡了,并不知此事后续如何,只是之后听张将军提起,那几个贼人乃是赵国奸细,要押到陛下面前请陛下定夺。”
沈鸿轩话音一落,原本都还饶有兴致的听着沈鸿轩述说关于云笙公主事情的燕帝大臣们都是一阵无语,脸上落下几道黑线来。
本来西征军今日进城的时候不少出门迎接的大臣都是看到了跟在最后面的那辆马车的,又打听到了那云笙公主是英姿勃发如今如日中天的沈小将军救回来的,如何不让人浮想联翩,对这件事情内中的秘辛感到好奇。
可没想到他们原以为的英雄救美的事情被正主一说,就变成了公事公办抓捕贼人呢?这剧情真是变得太快他们反应不来啊!
沈鸿轩直接把锅甩到了上司张果敢张将军的身上,算是洗清了自己身上的嫌疑,他总算是感觉到身后来自他亲爹愤怒喷火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了,只是岳父大人的目光还是那样绵绵如刺,明明没有带着很明显的恶意,却偏偏饱含深意让沈鸿轩背后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深吸了一口气,让肺部充满了空气,沈鸿轩鼓足勇气,脸上带着点羞涩,又带着得意和愉悦的笑容朗声笑道:“还有一件事还要禀告陛下,臣已有婚约在身,只等未婚妻子及笄,便要成亲了。”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温柔眷顾的浅笑,眼神醉人柔和,仿佛盛满了璀璨的星,流淌着灼灼的光华。
被喂了一口狗粮的文官武将:懵逼狗带脸.jpg
洛文彬微见冷凝的脸顿时如春水融冰变得温暖起来,眼中原本含着的冷意也慢慢消散化作了一片温和平静。
坐在他身边的沈山感觉到洛文彬身上气息转暖,终于是舒了口气抖了抖身体松懈了下来。
哎呀妈呀这老洛放了一早上的冷气可真是憋死他了,可总算是消停下来了!心里默默吐槽着,沈山忍不住又瞪了眼堂中英姿勃发的大儿子一眼,都是他惹的祸啊!
而且洛文彬这些冷气还算好的呢!
他妻子和洛夫人之前在城门口肯定也是知道那云笙公主了,要不是现在陛下大宴群臣,命妇们由皇后娘娘宴请,他们没机会和沈夫人碰面,只怕现在他妻子孩儿他娘就要一把抓在他和他儿子脸上画的他们一脸花,想到之后可以遇见的悲剧,沈山不由悲从中来,整个人都焉了下来。
不过好在儿砸立场坚定没做出什么违背原则的事情出来,不然云笙公主这事还真是不好收场啊!
燕帝有些尴尬和羞恼,他没弄清楚沈鸿轩是否有婚约就随便指婚,着实是有些不好意思。当然,这只是表面理由,真正让他烦恼的是不知该如何处理沈家的兵权。
不过皇帝的脸皮都不会太薄。沉默了好一会儿,燕帝觉得气氛没那么尴尬了,才缓缓道:“原来如此,沈校尉先回座吧!张将军,既然当初此事是你审理,便由你来来禀告此事吧!”
闻言,张果敢放下了手中的杯盏,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踏入堂中,正好碰到沈鸿轩退回座位,沈鸿轩一向和上司相处得挺好,也不像一般人害怕张果敢的冷脸不敢接近,他悄悄对张果敢做了个揖,露出一个可怜的眼神来。
沈鸿轩面上作出巴巴的可怜模样,希望张将军能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放过他的甩锅 ̄▽ ̄
面无表情的与沈鸿轩擦肩而过,张果敢方正的脸上一片漠然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他走到御案下方,行礼后才语气平淡的禀告道:“沈校尉抓到的贼寇乃是赵国奸细,身份乃赵国皇室公主,此等身份却意图混入大军之中,肯定所谋不小,碍于此贼身份末将未曾严刑拷打。但一日不清楚贼人的阴谋,就一日不能放松,还请陛下派人拷问出真相来!”
“这……云笙公主只是女子,怎么会有什么阴谋?据她所说,不过是外出游玩不甚迷路却被西征军扣下啊!且此女毕竟是赵国公主,我大燕虽不惧赵国,但贸然与之交恶,也是不妥!”燕帝听完张果敢的禀告,眼神一阵闪烁,却是推脱起来。
张果敢抬起头来,眼中有锋利的血光掠过,他表情冷然语气肃穆冰寒:“敌国奸细片面之言怎能相信?”
这种紧迫感和和窒息感,在洛月汐心头无处不在,一刻也不停息的啃噬着她的心,进一步的让她的理智溃散。
那些被洛月汐苦苦压制着的,那些被她故意遗忘的,都在一点一点的随着这种压迫复苏。
洛月汐很害怕有一日,这种危机感带给她的压力太大,会让她彻底不再压制自己完全解放藏在她内心深处的东西,到那时候,她就不再是世家贵女温柔平静的洛月汐了,她会变回原来的那个她!
那个连她自己也不愿意看到的人。
坐回到案几前,洛月汐一挥手灭了案几上正缓慢燃烧着散发出香气的香炉,她一向不喜欢这些香料的气味,因为这些过于馥郁过于芬香的味道太过霸道,会压下这空间内其他的味道,也就会影响到洛月汐对于当前环境的判断,进而让洛月汐在可能出现的危机面前出现失误。
而很多时候,在生死关头,一丝半毫的差错可能就会断送一条性命。
唇角向下撇下,洛月汐苦笑一声,虽然她已经用尽了所有的理智和力气去克制,但是她还是不能完全的遗忘那些过去的经历所带给她的烙印。
比如她总是潜意识的让自己身处于最安全隐秘的地方,比如她总是下意识的警惕任何靠近她的人,又比如每一次她仿佛无意呆着的地方,其实都是进可攻退可守的最佳位置,又比如她珍惜每一份粮食,即使洛府富贵底蕴深沉,她却从来不曾浪费食物……
这些下意识的行为其实已经表明了,虽然洛月汐看似克制了自己,不再去想上一世的事情,也没有人有因为上一世的记忆堕落疯狂,但是难免的,她还是不可能完全的遗忘。
毕竟,不管当年的那些记忆有多么痛苦绝望和疯狂,那些都是洛月汐人生中的一部分,是组成她人生不可或缺的部分。忘记抛弃那些记忆,也就等于她抛弃了自己。
香炉灭掉之后,雅阁之中弥漫萦绕着的香气一点点的消失,而随着雅阁中这种馥郁到让人沉醉的香气散尽之后,倒在地上的云笙公主终于慢慢的醒了过来。
眉头微皱,赵云笙低哼了一声,在地上睁开了眼睛,一向养尊处优的赵云笙因为没有半点软垫枕着就那么睡在坚硬冰冷的地上而身体僵直酸痛,而她虽然被洛月汐催眠睡着了,但是梦中难免还是会保留一些催眠前的事情的记忆。
说起催眠,洛月汐忍不住勾唇笑了笑,她前世学的是心理学,在学校时没学出什么名堂来,反而是在一次次生死搏杀中自学会了催眠术,也不知道当年指着她说朽木不可雕也的老师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怎么想。
当然啦,那也不是什么催眠术,不过是她精神异变后的一些小手段罢了,比起人家正经靠本事的催眠,她完全是仗着精神力强大而已。
“既然醒了,云笙公主还是回宫吧!”淡淡说了这么一句,洛月汐站起身来,抚了抚裙子上因为坐下而折出的褶皱,动作优雅有礼的对云笙公主颔首示意,转身开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