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中出来,余蒙蒙估摸着时辰,算来应该有九点左右了吧,也就是古代的戌时。她叹了口气,飞速地朝宁府的方向过去,及至到了宁府的后院儿,于夜黑风高之时,纵身往宁府的高墙上一跳,缓过神来,人便已经在宁府的围墙之内了。落地的时候,她尽量小心又小心,总算是没有惊动了宁府的侍卫。
想来,饶是那皇宫的围墙也算不得什么,还不是由着她余蒙蒙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只是,宁府毕竟是自己的家,这样偷偷摸摸的,反倒是令她紧张得心脏“咚咚”地直跳。
也许,还有快要见到宁泽的原因吧。总归是紧张不已的。
宁泽晚上一般酉时之前就用餐完毕了,然后就会去宁老夫人的房间中请安,母子话些家常,而后他便直接从宁老夫人的房间离开,去往他的书房办公。如此,估摸着时间,余蒙蒙断定,宁泽这个时候,八成又是为慕容兴卖命去了。于是,她便就直奔书房。
隐身在书房的门口停下,想了想,左看右看,甚至是放出了神识去探察,确认周围真的没有人以后,余蒙蒙这才伸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宁泽略带疲惫,却仍然清澈的声音:“进来。”他只以为,外面站着的是丫鬟仆从之类的人,敲门只是为了给自己从茶水糕点之类的。
余蒙蒙听到这清清淡淡的两个字,不由失笑了好一阵子,想宁泽既然心中想不到可能是自己回来了,自己便是再敲门,怕也是等不到他亲自来给自己开门的,且回廊折角浓阴掩盖之处,隐约听得有脚步声徐徐而来,她便也不能再留在这里了。遂推门而入,脚步轻巧地慢慢往书房的内侧走去。转了两回,这才看到了宁泽站着忙碌的身影。
一般他是坐着的,只是夜间办事,有时候怕自己困了,便硬是站起来批阅公文。余蒙蒙见状,会心地笑了笑,不论什么时候见,宁泽都是从始至终的一个样子,令人想都不用想。
这样,好,却也不好。好是因为旁人找他的时候太过方便了些,比如自己这个怀孕了的妻子;不好,是因为太容易给人留下死板僵直的印象了。也令人有些心疼。
不过,一如宁泽的性格。大抵是相处久了,也大抵是余蒙蒙护短,她现在看着宁泽这个样子,内心竟然有呼之欲出的欢喜之感。差点儿,就没忍住笑出了声。
慢慢地走到了宁泽的桌前,而宁泽还是目不斜视地看着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拿着的公文,压根儿就没有朝余蒙蒙这里看,只是凭着本能感应地,也是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零星半点的影子,便开口道:“放下就出去吧,待会儿不必再来了。”
余蒙蒙忍笑,捏着嗓子回答:“是,大人。”但是手中实在,没有可以放的东西往桌子上放去,便就将宁泽曾经给自己卖的一只珠钗从头上拔下来,往宁泽的跟前递过去:“大人,这么晚了还看公文,就不怕把眼睛熬坏了吗?”
宁泽先是听到了声音,深觉得这个丫鬟大胆无礼了些,正要抬头呵斥,却看到了一个熟悉之物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眸子里立刻闪过了惊讶之色,而后,他惊喜地抬头,顺着那只握着珠钗的手往余蒙蒙身上看过去,无言默默地看了好一阵子,才出声柔情万分地道:“夫人,你回来了。”
那神情,那模样,几欲是哟啊落下泪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