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裳大起大落数次,心都死了,整日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自己在做甚么,就这样一直过了一月有余。
这一日,冷月的清辉从庭院里荡至屋内,罩在破碎的玉簪上。簪上有丝丝血痕,如同数枝猩红的梅花。
瑶裳立在桌前,垂眸望着桌上的画。
“这画,画的十分像我。”
风吹窗棂发出轻微声响,此情此景像极了相思红豆初开的那晚。
“画的仓促,还欠两笔。”
一瞬间,天地寂静,风止虫默,连她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她回过身,藏在身后的手已经抖得指尖泛白,嘴唇动了许多次都没有发出声音,最后,她倔强地对着风尘仆仆的来人道:
“明日……你还能来吗?”
……
见死人复生,苏言呆若木鸡,旁边的衡华轻轻摇着扇子,与她讲起故事原委。
那日瑶裳前去找书生,打开门的一瞬间他很想用力将她揉进怀里,却不能,状元府里处处是杜祥的眼线。筹谋计划数十日的心酸苦楚比不得此一刻的心折骨惊。
他原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刺杀杜祥,没想到摔落山崖后并未丧命。
他觉得这是上天以为他命不该绝,要放他回去与瑶娘团聚。可他虽是男儿,却只会舞文弄墨,何曾受过这样重的伤。他倒在草地里冷汗淋漓,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撑不过去了。
他捂着自己的心口。
好像那枚玉簪还在。
瑶娘临走前的那句话他到现在还记得:“那我便再祝郎君千岁,漫漫千年,终有一日,与自己的良心道一句悔不当初。”
所以,他不能死。
他咬咬牙,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崖底的树林里走。在林深处遇见一具尸体,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想是被山中饿虎扑食至死。
他又惊又惧,同时心中生出一个谋划。他跪下来朝那人磕了三个响头,随后抖着手与那人换了衣裳,又将那人连背带拖运到他的坠崖之处。想了想又将怀中玉簪放在那人怀里,好让宰相府前来寻他的人以为他真死了。
临行前他又跪下来朝那人拜了一拜:“小生今日实属迫不得已,若能平安归乡,定为兄台建一个衣冠冢。兄台,黄泉路上,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