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又缠着人教她画蚂蚱画竹子,直到日落平西,月亮爬了上来。映瑜在亭角挂上许多黄灯笼,在两人身上笼上一层暖光。
仲春已经有了小虫子,入了夜都很活跃。周子宵给她画画的时候苏言就在旁边扇扇子,自己扇两下给对方扇三下。
等他画完了四君子图,苏言又说:“你给我画幅小像吧。”她正襟危坐:“我很配合。”
周子宵看着她,暧曃不明的光影里,她眼角眉梢那股子迫人的秾艳被消释了,余下一种很温吞的美。他心口发滞,落腕将笔一搁,低声道:“陛下,已经戌时了。”
苏言察觉他好像又有点不高兴,却不知道为什么不高兴。只能点点头,“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她宝贝地将他画的画收在怀里,“夫子也快睡吧。”
苏言抱着满怀的画回了寝殿,将画放在一旁,迅速地洗漱完了钻进被窝。宫里几乎没几个宫女,尽是内侍,她接受不了被一群少年伺候,只能自力更生。
但今天,她刚一躺下就觉得不对。
有人。
身边躺着一个很温热的身体,她尚来不及反应那人就凑上来,虚着气儿,吐气如兰:“陛下……”
苏言浑身发毛,她好歹也是女帝,随便爬床在她这里基本只有一个下场,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有这么不长眼的。
说时迟那时快,苏言钳住他的手腕一个翻身,按着那人的手腕子把人牢牢钉在床榻上!
幸好她有留一支灯烛的习惯,借着那支并蒂莲花烛,她隐隐约约看见了身下人的脸。
微挑的桃花眼,涂了白釉似的鼻梁,绯薄的唇,比她跟周子宵画的桃花还要艳上几分。他只穿着一层薄纱,此刻衣领半敞,落在她眼里跟没穿也没什么分别。
苏言惊得魂都飞了,这谁?!
那人柔若无骨的手攀上她的肩膀,竟还要往上贴,苏言抬腿狠狠压住他,厉声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