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票员没再说话，给她打了票出来：“十二点半，8号口。”

苏言接过那张柔软的票据，指尖不住地颤。

8号口没有一个人排队，连检票员都无影无踪。苏言孤零零站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一个男人走过来，身上墨绿色的打工服满是污渍，手里还拖着个大麻袋。

“您也是去泰江的吗？”苏言有种见了同类的喜悦，跟他确认。

“对啊，”男人憨厚地笑，用蹩脚的普通话说，“我回家，老婆孩子等着呢。”

苏言点点头，眼里有点热：“我也是，我……我爱人等着呢。”

这话没毛病，可到底有点心虚，她又问：“泰江以前下过这么大雨吗？”

“下，年年下，南边不就这样？没啥大惊小怪的。”男人把麻袋堆在脚边，踢了踢。

苏言因这句话安下心来。

“那就好。”

终于挨到十二点二十，一个女检票员走过来，看着二人好像在看什么脑白质病变的病人，手上咔咔给票打了孔，手一挥：“22号站。”

上了车，苏言拧了拧湿透的裤脚，看向窗外。

汽车在公路上跑，速度极慢，路上车很少，苏言在车上问男人圣台村怎么走，男人说圣台村就在他村子隔壁，他们可以一起去。苏言宽慰自己：你看，一切都还算顺利。

从汽车站下了车，苏言差点被风吹倒。男人在她身后下了车，身上套了个黑雨衣，手里还拎着一件，在剧烈的风声雨声里扯着嗓子喊：“姑娘，打不住伞，你先穿我的雨衣吧！”

苏言感激涕零地穿上雨衣：“我们要怎么去？”

男人把麻袋扛在肩头：“走着啊！”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路上走，逆风而行，雨帽根本戴不住。苏言只能一手抓着，大雨从袖管里灌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言觉得自己的脚沉的拔不动了，有一道亮闪闪的光从身后打过来。回头一看，是一辆拖拉机从旁边过。他们拦下来，搭着拖拉机走了好长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