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一只布包袱罢了。
车夫走后,苏言一个人静默地站在傅府门口。
傅家公馆在井王大街拐进去的白玉弄堂一号,整条弄堂就住着他们一家,地段好,占地儿也大。
苏言静静站着,想象门口应当站着两只威风八面的石狮子,门上挂着两盏大红的雕花灯笼。
此刻正是一天当中最热闹的时候,络绎不绝的叫卖声和敲铜碟声通过弄堂从大街上传进苏言耳中。
她本不愿来,上赶着要人家施舍的好处,爷爷没教过她这个。可是母亲之死扑朔迷离,为了拉失足的夫人自己反而坠下楼去,天下没这样的事情。
所以她必须来。
不来不知道,电话里口口声声要好好报答的恩人子女,从下了火车,一直到这里,全是她自己摸索,没半个人来接她。
苏言叹了口气,这口气还没叹完,眼前支呀一声,是门开了。
“哎呦!”是个小丫头的声音,带着点大户人家丫头特有的娇和不知从何而来的心高气傲,“吓死我了。”
苏言并不与她生气,微微笑着说:“请问这里是傅家吗?我是苏杳。”
小丫头“啊”了一声,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穿着蓝衣黑裙,看起来泛白发旧了也不晓得洗了多少次,倒还算整洁,不过跟自己身上的衣裳没法比。至于这张脸……
她咬了咬牙:“你且等着,我去通报夫人。”
苏言听出她话里的几分鄙夷和刻意流露出的盛气凌人,不气反笑:“多谢。”
不多时,纷沓的脚步声从门里急促地传来,苏言听着,起码有四个人。
然后她的手就被人握住了,她强忍着没有抽出来。
“是……赵冷梅的女儿,苏杳?”一道并不苍老的声音,约莫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
听到这个名字,苏言微微晃了神,唇边笑意却是淡了下去:“是。”
握着她手的妇人当即就要落泪:“你母亲因我丢了一条命,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干女儿,来,快进来。”
她旋即松开手,让一小丫头过来扶苏言。
上了三层台阶,苏言走的很慢,脚尖先踢到门槛,而后毫不迟疑地迈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