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重一下子看见他冷白的左手腕上那串菩提子手串，眼神却又极快地落到别处。萧景重跟傅经年相交匪浅，但是每每看见傅经年本人都不由得一阵心惊——谁能想到这个看似心无微尘的男人，手上沾了无数人的血。

傅经年垂眸看着杯中茶色，语气淡淡静静的：“萧兄来就是为了喝我的茶？”

萧景重略为头痛，压低声音道：“那我开门见山，万家的那笔军火，你怎么给截了？”

“真当我不知道他要拿那批军火去做什么？”茶盏热气袅袅，晕的傅经年面容朦胧，他眸中似有深意，却晦涩不明，只翘着唇角疏懒地说，“杨氏军阀如今占据半面河山，我会助他一臂之力让他打过江来？你觉得，我是这么好心的人？”

萧景重哑口无言，如果说傅经年是好人，那全天下就没有坏人了。

看着傅经年漫不经心的模样，萧景重更加心急：“可是万家近些年扶摇直上，牢牢控着码头，又与洋人交往密切，你得罪了他，傅家的生意还要不要了？”

“要啊，”傅经年搁下茶杯，似是笑了一下，“只是不止傅家的生意，北平明面暗面的……”

右手摩挲了下左腕的菩提子，傅经年掀起眼皮，唇畔勾着浅淡的薄笑：“……我全都要。”

萧景重噎了一下，想不到傅经年这回玩这么大。转念一想又释然了，他也不是第一日认识傅经年，要是有人挡了傅经年的道，傅经年指定先把那人解决了，然后不屑再走那条路，把那条路炸平，另开一条路。

萧景重干咽了口空气，什么劝说提醒的话也无可奉告了，只能看着傅经年叹息道：“对我的纱厂，二爷可要手下留情。”

傅经年懒懒散散地说：“我还是讲情谊的。”

萧景重：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