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的旗袍盘扣不知道是被自己还是被万敬轩解开一颗,露出半边幽深的锁骨和肩窝,墨绿的杭绸旗袍顺滑地垂在一侧,被两条细白、蜷在一起的腿压在底下。
她就以这么一副姿势,像扭股儿糖似的缠在傅经年怀里,眼底水光粼粼,神色茫然。
傅经年一手扣住她的手,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使她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用一种哑到极致的嗓音又逼问了一遍:“杳杳,我是谁?”
苏言大脑一片混乱,五脏六腑都燃着火,每一个字都闪着火星,得赶紧吐出来,不然就要把她整个人给烧坏了——那个称谓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的绝世神药——于是她小小声地抖腾出那两个字:“……二爷。”
傅经年清晰地听见自己脑中的弦崩断的声音,有如裂帛。
作为北平首屈一指的潇洒子弟,萧景重常说一句话:“人类的灵魂里有着动物的本能。”
傅经年每每听到都是付之一笑。
冷笑。
此刻却全抛弃了他引以为傲的理性和克制。
他吻上苏言的额头,眉心,鼻尖,他捧着她的脸,彼此呼吸交错。
苏言久久等不到她想要的,抬起那双怔忪的看不见的眼睛,小小声地说:“……我。”
傅经年此刻的视线正落在她的唇上,所以哪怕没听清她在说什么,还是轻而易举捕捉到了这两个字。
他捏了捏她的脸,觉得自己才是被折磨的那个人:“杳杳,等你醒来,要生气的。”
指腹下的皮肤细腻光滑,像一握滚烫的雪,一下没控制好力度,在苏言脸上留下一个淡红的印子。
可能是被捏疼了,也可能是听懂了他的话,苏言很无辜又受伤地呜咽一声,往后缩了缩,像只畏光的小动物。
房中只开了一盏小电灯,罩着橙黄的灯罩,晕出来的光线很暧昧。床上的两个人被轻纱似的灯光笼罩起来,像是躲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天地里。
傅经年无奈低笑,低头跟苏言接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