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苏言接到家中急电,说爷爷病重。
偏偏傅经年外出谈生意去了,她给傅经年留了书信,自己匆匆赶回家中。
推门进去,苏言还没来得及说话,先听见老爷子喊了一声:“杳杳快跑!”
苏言心头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的房门就咔哒落了锁。
苏言惊愕转身,听见她那个烟鬼父亲的声音隔着门板穿进来,每个字都仿佛裹着熏臭的大麻味儿:“好杳杳,你等着做新娘子!”
苏言定了定心神,摸索着走到桌边,问老爷子这是怎么回事,老爷子痛心疾首,急火攻心之下咳个不停,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出实情。
她父亲吸鸦片欠了一屁股债,打算把她卖了,卖给当地一户人家当媳妇儿。
苏言坐在桌边,微微笑了笑。
总归是只生不养,也太不了解他这个女儿了。她实在是不介意在新婚当夜闹一出命案。
门窗都被钉死了,苏言也不作无谓的挣扎,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吃好喝好,一直等到出嫁的这一天。
隔壁大婶给她换上喜服,对她的容貌身段赞不绝口:“杳杳这样的,洞房花烛夫君肯定恨不能死在你身上呀。”
苏言一脸漠然地任大婶给她披上红盖头,她没有想她的命运,也没有想她今晚可能的遭遇,只是在想傅经年。
傅经年最近正在跟万家交手,正是最关键最刻不容缓的时候,他可能看到她的信,信了她的话,不会知道她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连自己都保不住,只能拿命去拼。拼完了就什么也没了,对傅经年也只剩下那天晚上那句“我不后悔。”
吉时到。
她要嫁的是当地一个还算富裕的大户人家,排场很大,一路上她不哭不闹,安静乖巧的像个假人。
一直坐进新房里,她垂首坐在床上,能感觉到红盖头上的流苏撩拨过她的下巴,微微发痒。
袖管里一只很小的剪刀,是她用来剪线头的。它可能杀不死对方,却可以了结自己。
——她知道自己的心在哪里。
新房外面很热闹,搭了戏台子,二胡声和笛声好像是飞错了地方,从窗户缝里漏进来。
苏言一动不动地等了许久,直到房门被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