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带着政委的承诺从瘦子刘那取过一应“上班”用品。颓然的坐下陈竹林的面前。陈竹林此人，虽然睿智，却话太少，林晓虽然敬他感恩他，可是看守几天后才觉出什么叫煎熬。且不说这儿死劳改话极少。林晓一个人如在相亲现场一样讲述着自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老头没有表示。老头难得问上一些奇怪问题，林晓回答完，对方还是菩萨。那个肥头大耳的同事更是神人投胎，每天木头一样守着，也不插话，满脸竟是崇拜表情。相处几天来，这个死胖子就说了一句话。那天林晓看到长相甜美的年轻护士正听林晓说那些烂事咯咯发笑。林晓只是往那个药架子靠上一靠，那个死胖子终于发话了：“你的岗位在哪里？”林晓这几天正琢磨的哑巴也能报考机关的设想破灭了。看来残疾人的权益有待提高啊！连自己一个世代贫农都歧视的对象还真是不多见耶~是哦，还真是不多见耶~不多见耶~搞笑的李伟健。

其实林晓做的并不差，除了一应看守工作，甚至连护理工作都做的头头是道。虽然看似生涩，却极其细心。这天护士妹妹又偷懒煲电话粥去了，这个小姑娘在得知林晓有奶爸潜质后便放手让他去学习了，美其名曰提前适应后现代婚姻生活。林晓懒得理他这些鬼话。他一个保守人，信奉的自然是男在外女在内，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的职责并不允许他的行为。可是奇怪这回死胖子不说话了，老头也挺享受。老头瘪瘪嘴，拿起旁边的镜子照照，“这过着过着就老了哟，还真想念她呢”林晓刚从老头嘴角捻下一粒米，又拿纸巾为他净完口，忽然听到陈老头说话了，反而林晓不晓得说啥了。老头从镜子里偏过头来，似乎不认识般审视了林晓一眼：“你真是这个世界的人吗？”林晓知道，这人间歇性精神病发作了。

对于看守这个高级工作，林晓上任前很是做过一番功课。他得知此人孤家寡人一个，十分勤奋上进，正处壮年的他劳动极为肯力，由于认罪态度端正，深的干部赏识。但是自他哑病好后就开始满嘴梦话，原先他是说大通梦话引来无数起哄者，接着他变得消沉。但逢人还问上一句，但都是听不懂的话。这几年他干脆卧床不起，这厮好不省心，几千块一天的高危病房他跟住自家一样随便。那时监狱头疼的呀！好在细致的刘干部得到老头的肯定，后面又有了袁干部。老头心情好上不少，却又哑回去了。当然林晓知道，这厮装功好的很。

“春天了”老头坐在轮椅上，对着一堵墙

“是啊”侍立的胖子袁回答

“以后那小子跟那小妞说话你别插话”

“可是。。。”

“过些日子他也该去省城了，得让他见些世面，否则如何对付秦峮？”

“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糟呢，长老”胖子袁很明显是这老头的人

“有些东西你不知道，因为涉及的家族秘密不能告诉你，你要原谅我”老头笑着

“你真打算让他去见头领”

“终是要见的”老头望着林晓满面春风的跑过来，忽然问他一声：“陈老，告诉我狼狐大战的事吧”林晓心里的这个疑惑藏了很久，但中国人世最爱旁观的，比如对爱情的羡慕，对灾难的缅怀，以及还有对他人的漠视。他第二次听到这个词汇后充满好奇，可是老头不说，于是他也不再问，可是今天忽然被小姑娘问了出来，他决定满足小护士的愿望。于是决定再试上一回

“该知道自然会知道的”老头漠然一声：“回房”

胖子袁瞪了林晓一眼，此时天色渐晚，林晓想着护士站的小护士，孩子气的望着老头，不敢的跺着脚。老头望着林晓，心头一乐。“赶紧推车啊”老头看着走近的林晓又说：“护士被你支走了”。这时后头的死胖子嘟哝一句：“发春”。林晓一宭。

小护士叫叶红枫，父母也是实在的田间人，来章丙市工作比倒霉催的林晓早上一些，她是实实在在的小姑娘，平时与林晓一样是个地道的宅一族，两人刚聊时都面色微宭，并没有共同话题，但是二人都是极想与对方沟通的。于是在护士站附近就会出现这样的画面。林晓冲到护士站附近便会放慢脚步，轻轻的走到台前，对着叶红枫轻轻说上一声：“护。。。士。该。。换药啦”“护士，药水快完了”。其实护士哪里会不知道，她的记录本上写的清楚呢。可是林晓偏要来叫，小护士偏要迟上少许。于是出现了两人站在护士站，大眼瞪小眼又是几分钟，直到远处的护士同事叫唤。。。为此事叶红枫没少挨护士长的责备、也没拉下同事的调笑，可是陈竹林还是没有反应，胖子袁鄙夷的看着林晓：“叫药水这种事关你屁事，要不是长老交代过，我不骂的你狗血一脸”。

“年轻人嘛，谁没有这段过往呢？”隔壁床削着苹果的的中年女人大胆的对穿着制服的胖子袁说上一声。

胖子袁语塞

这时小护士又在林晓面前嘀咕什么，他望着旁座林晓献媚的笑不知为何有些烦躁：“注意形象”。林晓打个哈哈，又跟小姑娘说了什么，小姑娘终于心满意得的走了。这时胖子袁凑过头来问：“你跟她说什么了？”“我不告诉你”林晓头也不回的交班走了。

“他说你像猪一样可爱”陈竹林绷着脸说着话，却颇有喜剧效果。

胖子大怒，正准备将林晓扯回来，结果人还没动身，却被别人扯回来了，来人是瘦子刘，自打林晓来交班后两人倒也轻松了些，虽然是同一条战壕上的人，胖子袁明显地位上远高于身边的这位瘦子刘。胖子袁望望旁边的同事，又望着床榻上的陈老。那张肥脸终于不敢的耷拉下来。“跟小孩子生气，犯不着，再说你这身材也确实走形了太多，难道监狱的伙食真那么好。像你这样，还怎么上阵制敌呢”！老头说出最长的一句话，不觉有些气喘，他马上想到林晓如果在，肯定会给他按胸口喂水。然而他慨叹一声转身时，看到小护士眨着大眼睛对他笑，手里的那杯水还微微冒着热气。

“这兔崽子”老头忽然对面前这个小姑娘产生了一些兴趣，又问道：“林晓真有这么好”

“什么好，。不好的”小姑娘头埋的更低些

“我是说！林晓这个人这么样”老头和颜悦色的缓和着气氛

“我们农村里的娃儿，会疼人。林哥哥待你极好，待我也极好”小护士两颊通红，微亮虎牙，眼神倒是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