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市长眼神朝女人瞟去,女人很随意的问道:帅哥,很面善啊。林晓从头到尾压根没有看她一眼,说道:你是副市长的助理,我一个看守怎么可能认识你。女人说:难道你不记得了,培训我们是同一批,我还看过你的伤口呢。女人说完这句话之后有些短暂的颤栗,虽然细微,但是逃不过林晓敏锐的感觉捕捉。他这才抬头仔细端详,从记忆中寻找着那些七零八落的碎片。女人又说道:你可是大名人呀。林晓羞愧难当,说道:都成过去了,有什么好说的。女人说道: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偶像。林晓愕然,被一个大姐崇拜,还真不太容易接受。女人又反问道:你如今握有生杀大权,只要你的笔轻轻一划拉,就会有个副处级得到赦免或失去擢升。所以,你仍然是那个叱咤风云的林晓小组组长。林晓再次陷入记忆中,曾经的那个短暂的林晓小组,是他最荣耀的记忆,似乎一场梦一样,只是梦醒,归于现实,变得怯弱、退缩和犹豫。林晓问道:你想告诉我什么?女人说:希望我的偶像不会令我失望。她再次将目光望向林晓手中的小本。可是林晓似乎依然沉寂在那美好的回忆里。在座的宾客已经开始得到副市长的授意通知司机等候。女人也似乎不想多留,她接过记录本,对着林晓说:你说,我划。这句话立即造成了轰动,以至于宾客们产生了浓烈的兴趣。离席的感觉到肚里翻江倒海再次坐下缓歇,坐定的往女人处挪了挪,趴在桌面的醉人也抬起头来,摇头晃脑的嘟囔着什么,但是眼神清一色的钉死林晓。林晓望着那个大大的白起年三字,没有出声。
城管队,退伍军人居多。让白起年下台的原因,是御下不严。城管越权管理,小管小摊小贩,大管流动人口。还经常出现打架甚至打群架事件。这是公安局所不能容忍的,我的油水都让你捞去了,我还混个屁。可是没想这个白起年只是象征性的调教一番,一点整改的诚意都没有。刑警队长多次与白起年交涉,谁料他搬出建设局长大哥的后台。最后公安局长告上市长那里,怎知市长与他玩起太极,这事拖了几年,一直没有得到落实。山不转水转,林副市长如今如日中天,声势早已压制住了市长。所以今年总算可以闹出动静。
副市长望了望憋红着脸的林晓,暗笑他的幼稚。也没有再朝女人发出指示,手一招离席而去。大伙一拥而上,满座就剩下狼藉。市长今天给司机放大假,自己去车库取车。女人陪着林晓站在大门口。见四周无人,林晓这才问道:你到底为谁做事?女人说:我是副市长秘书,当然为副市长做事。林晓又问:副市长为谁做事。女人说:当然是政府。林晓一笑:我知道白起年与林副市长是对头,他这样做想试探我吗?女人说:我不懂,我只遵照市长的意思去办。林晓望着前面两名城管走过来,他们步伐矫健,明显也是军人。他们走到林晓面前,站于女人一侧的男子林晓认识,就是陪他一起在省城参加行动的秋之白华处成员之一。他朝林晓点点头道:师弟,好久不见。林晓回了一声,就见他伸手要拿女人手中的记录本。女人不惊,只是探询的望着林晓,林晓终于点头。武警很利索的在记录本上划拉了几下。这时听得副市长在下面喊道:小林,你来开,我喝大了。武警听到副市长的声音后脸上浮起一阵厌恶的表情,快步离去。林晓哦了一声坐在驾驶位上。副市长很艰难的挪到副驾驶位,招呼了一声,到了一个地点,副市长下车,林晓继续开动,到了城中心最大的购物中心。
女人兴高采烈的挑选着衣服,女人略显丰腴,林晓感觉她坐在身边柔软的美好触感。她试了许多衣服,最后林晓订了全套,共计三千多块,他掏出工资卡加现金,最后还是很懊恼的要求女人垫付一千多。女人也高兴,反正给自己买,无所谓。女人坐在林晓身边,像个出阁小女人。那种模样是秦峮所不能见到的,秦峮见到的只是躺在床上的女人,欢愉过后一触即分。没有过多交集。
女人对着林晓说:好困,好想睡觉
林晓简略说:送你
女人显得很惰懒,又往林晓靠了靠说:我不想回去,孤零零黑漆漆的。
林晓说:你去找朋友玩,我还有事。
林晓站起身来,对着售货员到:衣服全换成小两码的。售货员道:鞋子呢?林晓道:不用换。她气愤的跺着车前的地板。林晓打开车门道:钱下月就还你,想去哪?。女人道:不用了,我等朋友。林晓关上砰得一声关上车门,留下一阵轻烟。
坚持原则如林晓,活该处男。林晓一路疾驰,却在医院门口停下了脚步。保时捷车里静的出奇,酒意上涌处于胆壮时分的林晓望见车后座的茅台,又拧开狠狠的喝了一口。他的脑海里充斥着陈橙的声音,对,那久违的声音。荡起了他无尽的想念。曾经幼时那素色陈橙,长大后如玉少女,断臂后近半年的昏迷。只有她,能够影响他的心境了吧,他苦笑,想到那个可能惹来大是大非的白起年,进而想到那个多事的女人,进而想到曾经一起奋斗的无知林晓小组。
曾经多少事,皆付笑谈中
林晓重重的关上车门,手捧着礼物。他心想:伸手不打送礼人,一小姑娘还能打残他?今天可是他底气最足的日子,手捧三千多的礼物,揣着苹果,开着保时捷。虽然穿着普通些,但任哪个进出的病人家属也不会认为他是司机,事实上他也不是,而是,临时司机。
摒除一切杂念,他准备接受暴风骤雨般的冲击,可是当他走进病房,陈橙仍然睡着。睡眼惺忪的卖鱼陈梭的一声站起,指着林晓便骂道:你他吗死哪去了你,你看现在都几点了?离给你打电话多久了?我们家橙子在这痛苦煎熬,你还好意思出去花天酒地?林晓没有还口的劲头,望着陈橙目不斜视的说:我给陈橙买衣服呢。卖鱼陈眼斜过来,仍执拗道:买什么衣服,你知道住院多贵吗?还乱花钱,橙子还会没衣服吗?林晓说:叔叔,我只是想陈橙扮的漂亮点,心情好点,冲冲喜。卖鱼陈没有说话,他拿起水壶往外走,林晓回头道:叔叔,陈橙醒过没?卖鱼陈又想发作,看着林晓恳求的眼神只好作罢:还是老样子。林晓哦了一声,看着陈橙的眼神有些怪异,竟然陈橙没有醒来,那么谁给她打电话?不可能,陈橙一定是醒来过,记得她打电话时大概是九点多钟,他很纳闷的坐下,故意将被子重重的扯动几下,没有动静。他从床头柜里拿出那本圣经,不知觉间书已经读去大半。读完你就会醒的.林晓想着。从书里抽出那张泛黄的书签。发现不是自己上次读的那一段。他想找回前面的段落,可是字太密,而且最近心烦意乱,根本寻不出源头,他看着书签那页有标注,是叶红枫的字,这才心安的继续读着。
已近午夜,林晓重重的关上书,抚摸着陈橙清瘦的侧脸,又望着继续沉睡的卖鱼陈,蹑手蹑脚的走出门,进了车里,由于对车况不熟,他摸黑插了好多次钥匙孔。高级车就是麻烦,他打开车内的灯,才发现大拇指处淡淡的碳素墨水痕。看来叶红枫刚来不久,他再次下车,将卖鱼陈摇醒,卖鱼陈刚想发作,却被林晓的吼声吓得缩了回去。“叶红枫什么时候来的”林晓问。“八点多,你问这个做什么”。“她什么时候走的”“记不清了,待了挺久的”“你当时在做什么”。“出去遛弯,守一天都”。不待对方埋怨,林晓又蹭蹭蹭的下楼去,他想,是该见那个死老头的时候了。卖鱼陈满脸郁闷,骂了几句又打着呵欠沉沉睡去。
章丙工程学院的教学楼,王龙西、林副市长、还有花豹子浸淫在黑暗中
“老大人的意思是给足林晓面子,白起年确实难缠,但是我也看到林晓并不反对保留白起年,我们不能指望他瞬间改变立场。可是你得清楚,如果现在不体现出诚意和大度,我们争取他的机会会更加渺茫”林副市长作为全程经历着抒发着自己的意见。
“林市长,我也不知道白起年怎么想的,好好的油水不捞,偏偏喜欢跟我们这么人作对,很多次我们的人被抓就是这帮城管假扮,你想武警怎么是我手下这帮酒囊饭袋能对付的,他们老是这样搞,影响到我们很多计划。”花豹子还是有些诚惶诚恐,在这个高级别的代表大会上,多年的老大生涯锻炼了他的抗压能力i
“所以你们的人得利索点,重要任务派些干练的,不要总顾着给自己人立功,高保本也是自家兄弟,要团结起来,如今城东联会同盟越来越红火,城中心城管大队这边你们两个帮派无论如何也得给我啃下来”。林副市长恢复江湖习气说道
“这是自然,不过高保本那边我根本指挥不动,他们都是省城徙来,身手好过我们,傲气也颇大,上次跟踪秦峮和陈延,他们的人跑的倒挺快”
“白起年暂且留着,让他们猖狂一段时间,他们也不过如此,能整出什么风浪,还是老规矩,你们不熟悉秦峮,就由你们跟着。至于陈竹林和林晓这边,还是让高保本出面比较合适。以后有任何行动,你必须通知我,到时候谁在违抗命令,可别怪我心狠。”最了解情况的幕后大哥说话掷地有声,连副市长也有些心颤。
“那林晓那边怎么处理”
“你明天跟章丙监狱政委打个电话,不,亲自去一趟。跟他聊聊。”
“那我这边?”
“继续盯紧医院那个老鬼”
“刚才手下打电话过来,说林晓已经到了那老鬼的病房”
“不要让他们发现”
“不会的,我们的人在医院对面租了一间屋子,用望远镜观望的”
“能听见声音吗?”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