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哪？”

“人民医院，因失血过多今早才脱离生命危险”。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泄露帮派最高机密者必死。男子经历的手段，每招都是致命的，可是他凭借着自己的机警躲过了几个劫难，就证明他还有活下去的资本，或者说阳寿未尽。对于第二种说法，郎念平这类人倒是极信。

男子挣扎的起身，他的头被包裹了四分有三。只剩下两只眼睛和小半个脑瓜。来者是四眼，自从上次遇到林晓后，考虑到四眼的身份郎念平让他选择暂避。可联会同盟虽然名义上处于郎念平的牵制之下，但是也是碍于郎念平的政府力量和狮子四眼的威慑力，如今四眼被害，帮派里的亲史势力开始蠢蠢欲动。值此用人之际，四眼也是坐不住，他拦住欲亲自前来的郎念平，冒险来到医院。四眼很是有些威望，床上坐起的男子又是跪床又是磕头。“躺下，你身体还没恢复”四眼道。“四哥，我真没想到他们是这样的人，四哥，话不多说，以后我就是你们的人了。”这名叫小胡子的男子说道。“，胡子，你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我们会处理。”四眼起身走到窗前接起电话，他小声的说道：“待会我要与郎头去趟市立医院，你们好好看家。”他又讪笑的对床上的人说道：我还有点事，待会瘌痢头会过来照顾你。胡子点了点头。

市立医院针对于陈竹林的警惕已经松懈了许多，老头的保外就医申请已经在走司法程序。估计不日轮流值班的看守们就可以回到自己真正的岗位上。这可值得他们大喝一顿。所以今天黄昏上一班和下一班相约喝酒，只剩下一个打连班的新民警。他正靠着椅子打着瞌睡，小护士们正远远站在护士站嘻嘻哈哈调笑。都没有关注从他们身边经过的警服男子。警服男子靠着陈老头坐定，他知道陈老头的习惯，像猫，白头昏昏欲睡，夜里精神十足。男子的随从声音极轻道：没有异常。郎念平点头。他微低着头端详熟睡的陈竹林许久。最后才意味深长的对他说：你可别把我儿子逼惨了。

室内一老一小没有一丝动静。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头从昏昏噩噩中醒来，潜意识中似乎有人来过，他睁眼见到秦峮坐在他身边，一旁忙活的叶红枫正兴高采烈的给他换着药。“秦。。情况怎么样”。不知为何，他故意掩饰秦峮的身份。“郎念平来看过你，却没有说什么”。秦峮说道。叶红枫还是听到秦峮说第一句话，她问道：“林晓哥哥，看你发型变了，声音也变了呀”。秦峮装模作样的摸着叶红枫的护士帽道：你晓得哥哥不一般，有时候需要些伪装。叶红枫道：哥哥是办大事的人，最近也不找我玩。秦峮道：你先忙，我跟他有话说。他指了指床榻上的老头。

“说吧，最近怎么对我这个糟老头子这么上心，你就不怕史大人那边怪罪吗？我可没有帮你辩白的权限”

“陈延在寻找什么，她明显很好奇，可是又恨自己与别人的不同”。

“就是胸部的那点有疼痛感的印记吗？她是怎么发现这点的呢？”

“据我调查，她与大学时曾经的男友有过几次亲密接触”

“那么此人是谁，现在何处”

“此人姓胡，名伟硕。现在凌江市发改委供职，最近一次出差后便没有了音讯”

“胡。。。伟硕。秦峮，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么多”

“因为我想跟你做比交易，用情报换我的生世？”

“你信狼狐大战吗？”

“我信”

“就凭这个情报，还不足以换取你的秘密。”

“你想怎么样？难道还想我自刎当场吗？”

“过好你现在的生活就好，跟着史轩桂大有裨益。何苦纠结于自己的生世，这对你没有好处。”

“不管你们如何看待我，总之这个问题我必须亲自弄清楚，我不想成为一个野孩子。”

“郎念平口口声声要认你，可是你甘心做一个野孩子”

“我不需要成为别人的养子，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再者如果郎念平是真的，我也要考虑是否真的值得为老大人卖命。”

“值得，看看你的行头。知道为什么你兄弟不抵制王龙西的示好吗？因为他在某些方面比你现实，如果跟着我他甚至连家都养不活”

“在我看来他只是怕死而已。对设计暗杀他两次的王龙西怎么会有好感？”

“知道生世固然重要，但是以长幼的立场上看，老大人是想用对方王龙西的方法冷落你，所以你还是要早日明晰个中轻重，否则你的开销不小，你的女人怎么办，你的朋友又将离你而去。”

“我是不是很失败，一个真心朋友都没有”

“这点我也承认，我也没有。我们之间只有利益关系，等你完成了我交待的事，我自然告知关于你的生世。”

“什么事”

“放心，不会让你背叛老大人。不过我只想告诉你，老大人能做到的，我或许做不到。不过有些事情，老大人不如我清楚。”

老头说完扯去自己身上的薄被，解开病号服扣子，这时秦峮感觉到一阵心悸。秦珺将黑色大衣褪去，在他的汗衣之下，胸口处发出淡淡的白光，而老头的薄衣之下蓝光闪现。秦峮忽然哑然的指着老头的胸口。这种惊讶令老人有些莫名，他不解。但还是把结尾语说出：我说过，老大人能做到这个，我也能做到。秦峮是说过不将与陈延之事外传的，所以他对于陈延的枝节三缄其口，生怕在老头面前露了馅。他想到那夜与陈延的春事，陈延胸口的那道光，虽然比老头的更加明亮，可是长期黑暗工作的直觉告诉秦峮，这种光属同源。也就是说，陈延和老头应该有着更为亲密的关系，如果老头知道那夜，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可惜老头是位智者，年轻人的风流韵事虽毫无兴趣且并未深入探究。但是当夜之事他也是有所了解，他怎么也不可能相信林晓就是那么一撞，就撞上了自己的女人，对，从代表黑暗的秦峮的过激反应是他始料未及的。叫陈延的女孩，正是自己的女儿。

秦峮的到来提供了太多重要的信息，比如失踪的胡伟硕，还有秦峮对了解生世的渴望，还有秦峮对陈延身份的隐瞒背后代表的意义。还有自己的女儿。这些，都是在短短的谈话中提炼出来的有用的资料，或许仅仅是这些，就足够换他的身世了，但是老头可不认为一个还有利用价值的人失去作用是什么明智之举，就像他也不打算昭示陈延的身份一样。虎毒不食子，他渐渐明白了郎念平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