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们怎么办。”
二十年前,孙角尚在一腔热血容易冲动的年纪刚刚满十六岁却力大无穷,无人能敌,在蜀军中威望巨大。
“如今建王有意收复云霁,是我没能预料到的,这位君王太奇特了,一开始我觉得遭殃的是南境,可现在故事反转太快了,不过数日南境就洗脱罪名,建王聚集二十万大军伐铁城云霁。”
“那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他魏桀想趁机倒打一耙,找咱们的麻烦?”
“我担心的便是这个,”孙显仰面躺下,“南境所部自古与我蜀地不和,他们地大物博,对我蜀国虎视眈眈,还好晋王一直很照顾我们,要不然早就变成南境的一部分了,如今这魏桀居然把女儿送给建王,着实叫我想不到,不过我一直认为现在魏桀还是不敢放肆,毕竟建王对他还有疑虑,没这么容易放过他。”
“可父亲,您得想想,建王刚刚北伐不过才三年又发兵西南,这两场大战怕是会损失不少啊,单单是吃掉野夷主力就损失了四万晋军,如今一战云霁估计也得损失不少,若是失去了绝对的军力压制,怕是建王就算有心攻打南境也无力为之。”
“不错,”孙显站起身,他看起来有些紧张了,他很清楚魏桀是个什么人。
过去自己和魏嵇有过数面之缘,那时候是他心中所觉最安稳的日子,魏嵇无为而治,兵不过境,四面所近之国皆有喘息时机,而蜀国也可以不再担惊受怕,就连戗龙关的守军都减少了一半。
可后来魏嵇暴毙,诸国表丧,蜀国因为爵位为侯,孙只得亲自前往虎啸城以表心意。
一开始魏桀表现的很好,一个失去父亲的儿子,那种痛苦,悲伤失去挚亲却无力改变的样子甚至让他真的有些深感伤痛。
可当他无意看见那灵堂里站在魏嵇灵柩前的魏桀时,他彻底震惊了。
那眼神中充满了诡异的平静,在平静中却充斥了令人胆寒的冷寂和释然。
暴毙,所谓暴毙便是没有原因的死去,如今父亲没有原因地死去后,作为儿子的魏桀却露出来这般怪异的表情,经历过许多的孙显轻易看出了端倪。
或许这位暴毙的老公爵并非真的非死不可。
而是有些人要了他的性命。
孙显实际上并不担心魏嵇的生死,但他恐惧的是这位南境未来的主人,竟这般可怕。
他匆匆离开了大殿,殊不知魏桀早就看见了他,而他也非常明白以孙显的阅历必然看出了实情,然而以孙显做人做事的方式他也不担心事情败露,一无实证其次小心谨慎的孙显也不会惹祸上身。
“魏桀是个可怕的人。”孙显叹了口气。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孙角的心中,他未曾见过这位叫三晋英雄都胆寒的君主,他有时候会激动会冲动,盼望着有一日可以和他对垒,起码为蜀国赢得尊严,当两国对峙之时,南境可以自退一步。
可如今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但他心中却早没了二十年前的勇气和冲劲,唯独愤恨和恐惧。
这种深植于内心潜意识自己却不愿承认的恐惧。
“呀!”孙角提着大刀向着刘襄垣发起冲击,他已经伤痕累累,说实话,三十六岁的他已经有些颓势,再加上数年没有真正上过战场,面对刘襄垣的确有些力不从心。
他发动全力冲击,几乎到达了他体能的极限。
然而他并不清楚,他所谓的全力在刘襄垣眼里太缓慢了,他毕竟已经受了重伤且消耗了大量体力,哪怕此刻全力冲过来,在尚有余力的刘襄垣眼里也没什么威胁。
那把剑砍向了刘襄垣,他猛地出力挡开孙角的剑,顺势一脚踢倒了他,这一脚几乎给了孙角彻底的,致命的伤害,他的伤口暴血,无力地倒在地上。
刘襄垣走上前,他看着嘴里不断嗫嚅着,手还不停颤抖着的孙角,“你败了,我不杀你,君上留你还有用。”
“不必!杀了我,换我父亲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