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突然响起了声音,好似是有人跪拜恭迎的声音,白凛急忙收起手中的信,从那软垫上站起来。
独孤瑾缓缓走了过来。
“叩见君上,君上天福!”白凛立即跪拜行礼,他没想到此刻居然独孤瑾也会来宗庙。
“白将军快起,”独孤瑾走上前轻轻扶着白凛的双臂请他起身。
“臣怎么可以受君上此礼。”
“这没什么,白将军是我北境重臣,为了北境,身体重要啊,”独孤瑾笑了笑,“将军今天怎么想起来看看先君来了。”
“回君上,之前军务缠身,先君薨逝国内一片骚乱,如若不去管理平息可能事态愈加严重,于是臣为了给君上分忧只得先办好那些琐事,如今忙里偷闲便来看看先君,感怀过去的日子。”
“哦,感怀过去的日子?你是说如今侍奉孤有些不快吗?”
“臣绝无此意。”
“还是说觉得孤比不了先君你所图之志在我这里行不通?”
“臣必不敢这般想,还请君上明鉴,”白凛连忙行礼,“只是与先君同游近二十年,实在想念,难以释怀才来吊唁。”
独孤瑾走到那软垫前,她看着那已经变形的软垫又走到不远处看向过去君主面前的软垫,都比较平整,唯独独孤岐的还算有些不同。
“哥哥的确得民心啊,短短数十日,这跪拜吊唁的人都将这软垫跪坏了,”独孤瑾叹了口气,“哥哥,这下你若是在天有灵也会感觉欣慰吧。”
说着,独孤瑾跪在了那软垫上,闭上眼祈祷起来。
白凛似乎感觉到她的诚恳,这个位女君也不算是彻底断绝了与先辈的意志,他们的血脉之情实则未断。
“君……”
“可你也要知道,如今的生者也是由孤来统治的,你已经死了,既然死了便和这世间彻底断绝吧北境百姓心中要有的只孤一人便可!”
白凛愣住了,他看着独孤瑾的背影,他不敢相信那个女子会是这样的,当他第一次见到独孤瑾时,她才三岁,用那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四周。
她的一生都被白凛看在眼里,从那活泼可爱的女孩到体贴温柔的小公主,再到她沉睡,似乎她并没有经历过困苦与巨变又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
“白将军!”
独孤瑾这一声将他从思考中拉回现实。
“嗯,臣在。”
“托付这里的侍者,要好好打理哥哥的衣冠冢,他生前很爱干净,死后也不能让他苦恼。”
“诺,臣一定传达到位。”
独孤瑾站起身,她笑着看向白凛,“孤就是来看看哥哥,这便走了,若是将军还想在这里待会,请便。”
“臣恭送君上!”白凛弯腰行礼,他没有抬头,知道听见独孤瑾远去的脚步声,他才慢慢抬头看去。
的确,那背影有些陌生了,不像那个单纯的女孩,那气场甚至震惊了他,可是那不是所谓的帝王之气,而是令人极度不安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