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少年抱着小腿,环顾周围的流民,叹了口气。
“没事,咱们等下一个人来。这会儿没人,先吃几口东西。”说着他便从怀里摸出来个干硬饼子啃了两口,和着口水缓缓咽下。
流民们也趁着这会儿功夫吃的吃,喝的喝。
吃的是干硬饼子,喝的是陶罐里昨晚煮沸的凉白开。流民们吃几口便快速收了起来。
那个年纪不大,犹如神助的少年说要饿着才能被人可怜,才能去大户人家做工,吃穿不愁。
他们本来不相信的,可少年能带他们找到有粮食的仓库,便也就信了。
至于以后,以后再说。
少年听着周围乱糟糟的说话声,心里明白,这一千多人没那么好压住。几十上百人倒还好,一千多人的嚼头,让他一路上操碎了心。
也总不能让他们都饿得眼睛冒绿光。
少年希望赶紧来个冤大头,把这些人给安置了,他好做自己的事情。
“再有人来,要表现得够惨,够苦。你们看我,腿折了,就捡个棍子,假装自己是瘸子,总能要点吃的。男的跪,女的哭,越惨越好。”
“要眼巴巴看着,不能凶狠,咱们毕竟也不是什么土匪。”
……
少年见流民们都眼巴巴,无比可怜地看着自己,觉得满意极了。
“对,就是这样。咱们是无害又可怜的难民,来寻求帮助的。”
他身后有个声音道:“装的不错。”
“这不是装,这叫真情流露——”少年的话戛然而止,他猛地扭头,就见之前的少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出现在自己身后。
“这位姑娘……姑娘大热天的,怎么又回来了?”少年慌张且意外。
他发觉从刚见面,这个小丫头就盯着自己,看自己不顺眼,这会儿他脑袋还疼着呢。不过还别说,那瓶膏药倒是对蚊虫叮咬挺有用。
“你。”小丫头开口,声音沙哑艰涩。
少年这才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迹,有些不解这伤的来历。
“你,”小丫头喝了口水,说话顺畅了些,伸手指了一圈,“还有你们,哪来的?”
少年本不想多搭理这小丫头,可见她一抬手,手腕上的连环玉镯旁边,坠着的软金链子。这才注意到这小丫头耳朵上挂着的两个圆润东珠。
淡紫色东珠还没少年拇指大,胜在够圆够润,怕是值些钱。
算是个有点钱的主。
少年当即便有了耐心,将来历说了。
桂花匆匆赶过来,站在白青身后,将他的话听完,眉毛顿时立了起来。
“河北东道离这里那么远,你们到这里,还能剩下这么多老弱?”
山高路远的,这些流民老少男女都有,桂花是不信他们能从那么远的地方赶来。再说了,这年头逃荒的,可不都剩下年富力壮的中年青年,那里有他们这般样子规格的?
少年:“……”失策失策。
少年听得眉心直跳,他早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装可怜装了一路,竟然没骗到一个人。原来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事。
逃荒嘛,总是要死人的。他们这一千多人,实在是太齐整了,什么年龄段的都有,甚至还有个临产的孕妇。
少年有些尴尬,正要说话,却见白青大手一挥儿。
“人都收了。”
“啊?”少年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
“小姐!”桂花急得直跺脚,“这怎么成?这些人来历不明,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呢!”
“西山别院旁边有两个荒山,他们留下开荒就挺好。”白青不知不觉间将喉间含着的薄荷咽了下去,她瞅了瞅路边的野香草,放弃了摘几片的念头。
桂花继续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