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行最近在叛军中搞了不少事。
“改奖赏制度,军衔等级,后勤保障……”他细细数来,每个都是需要下功夫因地制宜的工作。不知道要多少个彻夜不眠。
“有什么奖励?”
白青抬脚,将人踹到脚踏上。
“不是你一个人做的。”
这就让人不服了,“方程预测,我执行的,劳苦功高。”陈良行爬上床,拉着她的头发扯了扯,见她没反应心中一喜,下一秒就听到刺啦声响,一缕断发静静躺在指尖掌心。
“睡觉也带刀?”他探手夺过白青手里的匕首,摸了摸又从袖中翻出两只尖锐银簪,等从腰带里抽出软剑,他已经习以为常。
“到底带了多少东西?”
“鞋底还有几根针,别说话让我睡会儿。”
白青早已困倦,话刚说完,呼吸就平缓了下来。
陈良行将那些乱七八糟的软剑尖簪之流丢到角落,抓起断发坐在床边给头发打结。
次日,卯时白青才醒。
睁眼看到天光大亮,白青从床上跳起来就要走,刚有动作,就被缠在一起的头发拉了回去。
“这算不算结发夫妻。”
陈良行手指勾了勾被他缠绕几百圈的头发,笑道,“剪开装起来,一人一半?”
白青左右环顾,用脚将装饰华丽的匕首踢过来,手起刀落,两人缠绕在一起的头发被削断。不等陈良行坐起来,她便点起油灯,将头发烧了。
“一具躯壳而已。”
她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有些嫌弃地在衣柜里翻找起来,一年时间她的身量已经高了不少,很多衣服都不合身了。
干脆找了见苍青色齐胸襦裙当齐腰来穿,鞋子倒还合脚,她踩着绣了水蓝缎面绣白兔的绣花鞋,站在铜镜前将满头乱发梳理好,妆匣里一应首饰还在。
她趴在桌前,托腮看了会儿,选了镶东珠的花钗,又挑了景泰蓝烧制的耳环。
镜中,那个绵软如刚出锅的糯米团般的女孩儿,抽条似地已经能看出几分五官长开后的风姿。
陈良行倚在床榻边,看她利索地给自己挽发髻。
几月不见,她倒是长相变了不少。
长高了些,面颊也瘦了许多,衬得那双杏眼水波流转,倒是削弱了几分剑眉的凌冽,这眉眼好像总是在笑,让人见了觉得亲近。
只是嘴角总是平直,看不出喜怒。
“给爷笑一个。”陈良行学赵石头说话,那股子纨绔气质学得惟妙惟肖。
白青扭身看他,眼珠子一翻,给他了个极为标准的白眼。
这倒让陈良行笑了。
“不错,还是有些情绪的,只要你努力,这病就有得治。”
这话倒像是在安慰重病的人,劝其不要放弃治疗。
白青没觉得自己有问题,情感淡薄是联邦人的通病,她又不是什么异类。倒是陈良行这个感情充沛的,像个异类。
听她这样说,陈良行也不笑了。
“你这是病,要治。”
白青带好耳环,看着镜中挽着简约发髻的自己,在宫中她习惯了将头发全部挽起,穿宫装时倒还好,交领衣服只露出一节脖颈。
现在换上这身衣服,领口大开着,头发也高高挽起,前胸后背都露出大片雪白肤色。
她摸摸露在外面的锁骨,歪头想了想,又在衣柜里翻找起来。
见她几乎要钻进衣柜里,陈良行赤着脚走过去,踩着满地衣物,勾头看了看那些没被她翻出来的衣服,挑出来几件在她身上比划。
少女体态渐渐长成,该消瘦该圆润的地方,一样不少,原本合身的衣服现在看就显得怪异了。
不是袖子短了一截,露出漂亮的手腕;就是长裙露出脚踝;有些更是裁剪独到,衬出日益丰满的胸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