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知道陈义在家中住下,眼皮抬都没抬一下。
“他是难得的老实人,走投无路就住下吧。”
白青站在下首垂着头没说话,又听刘氏问琼哥。刘玉琼出去了大半日,还没回来。眼看天要晚了,再不会来,就宵禁了。
“你又让他给你买米花糖了?”刘氏觉得这闺女实在是太肆意妄为,寒冬腊月竟然为了一口吃食让兄弟出门。
白青垂着眼皮没说话,她绞尽脑汁想借口,还没找到合适的,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她连忙去开门,掀开厚重的棉帘子,诺爹急匆匆走进来。进门后,环顾一圈,见刘氏倚靠在软榻上,面色红润,才松了口气。
“草啊,跟我出来。”
“你找她做什么?”刘氏的眉毛顿时立了起来。
她最近心思重,眼里容不得半点蛛丝马迹。
诺爹叹了口气,扯谎道:“前日让她习字,今日还没交,我倒要看看是怎么耽搁的。”
“那你要好好教训她了。”
“肯定的。”
诺爹陪着笑,带闺女出去。一直跨出二道门,走进外院,他的脸色刷地拉下来。
“邓兄传信给我,说琼哥置办了产业,我寻思他拿不出那些银子,定然是你。青楼楚馆旁边那些铺子,你要来干甚?”
诺爹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意。
“陈义回来了。昨夜死士来走了一圈。三皇子身边的人也来了。”
三句话,把昨夜的事情说了。她说得轻巧,诺爹听得心惊肉跳。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死士的?交手了?”诺爹上下打量,他不觉得自家闺女能在死士手里全身而退。
白青觉得重点是三皇子的人,诺爹重点抓得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早知道诺爹今天过来,她就不烧信了。泄愤一时爽,现在证据没了,实在有些抓瞎。
“陈义现在是太子的狗。本以为这次混过去了,没想到太子离开那么长时间都快到京城了,还会闹出这些事情。”
诺爹心中沉重,发妻在孕中,女儿又年幼。偏偏他要被强行卷入皇子的纷争里。
“这是逼你爹我做选择啊。”
诺爹呆立原地,望着面前面无表情看不出半点情绪的闺女,心中的悲切如何都化不开。
“爹断然不会选太子,此人行事过于乖张。”
“三皇子寡言沉郁,也非良君。”
白青眨眼,她寻思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只有一个。就像她见过的那样。可她不敢提议,她记得之前任务世界里的那些死伤,不想遇到第三次。
“我刘青山这辈子只想隐居山林,不问世事。早知如此,何必讨那功名!”
白青没说话,她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没办法去评判。
“草啊,你说怎么办?”诺爹问。
他越发觉得这个闺女魄力远超于自己,并不介意向小辈征求意见。
“拖到老皇帝死。”白青说。“他活不久的。”
哪怕寿命再长,也经不起滥用邪魔外道。
白青的想法很简单,拖下去,老皇帝拖死了,一切尘埃落定,新皇登位段时间也没时间折腾他们一家。那时刘氏早就生产,一家人大可以有多远躲多远。
“他要不死呢?”
“人总会死的。”
刘玉琼赶在宵禁前总算归家,他脚步匆忙,直接往家里冲。见二道门那里站着白青和诺爹,神色顿时慌乱起来。
“我……都办好了,写不了你的名字,都写了我的。”
白青并非女户,没办法置办房产。刘玉琼去办事,只能放在自己名下。白青不在意这个,她盯着刘玉琼面色看。总觉得这个表哥和出去时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