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写了三封信,白青将笔放进已经干涸的砚台边。
杨秦等着墨汁自然风干,才一一装入信封里。三封信,一封送往京城,一封送去刘塘县,还有一封是给如今已散落在章城的朱问远旧部。
她的字说不上有什么好坏,只是勉强能让人看清楚字迹罢了。一笔一划,不像是写字,倒像是以笔作剑挥舞似地。呼之欲出的凛凛杀气,蒸腾纸上,令人观之诧然。
“县主这字练过?”
杨秦没想到,晴雨县主的字是这样的。
陛下看到,当真不会生气?杨秦不太确定。他见过有人写字铁画银钩,浑然天成。白青这样的字,他没见过。
“送出去吧。字是家父教的,学艺不精,就成了这样。”
杨秦顿时对朱问远更加钦佩了。晴雨县主的字这样,朱问远的字该是多出色?
信被接连送出,杨秦依旧每日练兵,防范辽人随时可能的奇袭。白青依旧养伤。
转眼一个半月时间过去,送往章城的信迟迟没有的答复,杨秦已经不抱什么希望。至于刘塘县所谓的乡兵,他更没有去肖想。
作为一个将领,在军中混迹的时日越多,他就越是觉得无奈。
“恐怕不会有消息了。”
杨秦心中暗道。
正想着,外面忽地传来求见声。
“报!京中来信!”
杨秦一愣,连忙走出去,见到信,果然是京中来的,上面有宫中陛下的印记。他连忙跪下接过信,这不是一封信,而是一个小包裹。
“快,去请晴雨县主!”
一个半月!一个半月!杨秦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信送出去,先回的竟是距离最远的京城。请求粮草需三个月才有消息,收到这封回信只用了之前一半的时间。
白青过来,就见杨秦满脸恍惚,之后又是忿忿不平的表情。
“杨秦没想到,先有消息的竟是京城。”
杨秦苦笑。
白青打开小包裹,先看到一封短信,短短地一页纸,是斥责她私自前往边境的。短信之下,是一封长信,另有一枚令牌与印信。
长信是写给杨秦的,杨秦拿在手里,打开后一目十行,囫囵吞枣看完,面露诧异,不可置信地看向白青。
“县主,陛下让您……带兵。”
令牌是调遣军队的,印信是身份的象征。
白青手指划过沉甸甸的令牌与印信,面上毫无表情。
“县主,您看?”
这可是临阵换帅,还是将他杨秦换掉,真不知是哪个人出的损招。杨秦仔细查看,发现令牌与印信是真的。
凭令牌可调拨五千兵马,凭印信又可以暂时统领裕城。
但凡晴雨县主点头,他杨秦就会被架空。皇命难违,杨秦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报!城外来了一群人!”
杨秦顾不得其他,连忙抓起武器,“辽人又来了?”
“回禀将军,并非辽人。他们说……是奉命来的。带队的是个叫李满仓的人。此人属下认得。”
“奉命?奉谁的命?”
杨秦不明白,皇命刚下,章城都不敢轻举妄动,又是谁人的能未卜先知,竟会派兵马来。
“回将军,他们称是刘塘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