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风大,九弟还是早些回去歇着罢。”
顾澂沢再未言语,才站起身来的功夫,外头的宫人就已经陆续进来了。
直到顾澂沢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顾怀游也始终没有动弹半分。
他同顾澂沢从小一起长大,深知他从来就对这些纷争毫不感兴趣,自他们降生于皇城的那一日起,就已经各自开始了纷争。
命运这种东西是躲不掉的。
桑吹傍晚的城中起了一层白雾,苏毗站在城门之上扒着城墙往底下瞧,直到一辆马车驶出城门,北上钻进大漠之中他才收回头来长长叹了口气。
此行虽凶虽险,却也实属无奈之举。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双眼死死盯住雾中的那一点光亮直至消失不见。
“好不容易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人就如此放了回去?”
一道磁性低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着实将苏毗吓了一激灵。
那人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再度开口同他说道:“你这胆小的性子往后需得改改。”
“顾温言!”虽说这声音已经陪伴了他很多年,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地黑夜当中悄无声息地突然出现倒也是件诡异至极的事情。
“你这么着急将他送走,可是怕敬王发现吗?”顾温言如刀削的薄唇紧紧抿着,提到顾瀓沢时颇有些防备的姿态,“我待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也知我这个弟弟虽没什么志向,对待朋友可是万般信赖。”
“阿沢与你不同。”苏毗笑着摇了摇头,指尖划过冰冷的城墙,在上头敲了敲,“我希望他走自己想走的道路。”
“所以你寻了我来充这个替罪羔羊?”
“二王爷,不……晏昭,晏将军。”苏毗勾唇一笑,借着月光走下城墙,他的声音传了很远才传到顾温言耳中。
“你想走的路,便是我想走的路。”
他在夜色中将薄唇一抿,冷硬的唇角越发冰冷起来。
苏毗满胸惆怅,慢悠悠走下台阶之时碰巧听见楼下有守卫在讨论些什么,待他凑近也只听了个零碎。
什么令牌,什么女贼……
他摇了摇头,踏着月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