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寒站在废旧的船体中间,无法想象这些简陋的船只承载着多少人的希望和梦想。他们中的很多人,耗尽积蓄,经历非人的遭遇,拿生命作为赌注,毅然奔向波涛汹涌的地中海。“欧洲之门”外的海浪日复一日拍打着礁石,而深不可测的地中海那头,不知有多少人正准备为不确定的未来铤而走险。
“嘿!”有海警在远处对着岳寒吼叫,不知道他说是阿拉伯语或者法语抑或是意大利语,不过不用去听懂,也知道是在喝斥自己。
岳寒回过头来,走向那名海警,他四下里张望了一下,海岛的不远处,应该有民居。岳寒突然拔腿就跟,向那些民居飞奔而去。
海警们叫着追了上来,眼睁睁看着一个难民冲进了民居中,警察停了下来,并不去管它,收容中心的容量极其有限,在这个岛上,有不少刚才那个家伙一样的家伙,就在民居里流浪,多他一个也不是什么大事。
兰佩杜萨岛有个镇子,大概有六七千人口的规模,想比较而言滞留在这个岛上的难民数量很可能已经超过了镇上的原住民人口数量。不过让岳寒惊喜的是这里居然有中国人。这是一家有中文标识的超高,规模虽然不大,但看起来生意挺好。
超高的老板显然对于难民们的态度很复杂,同情他们的遭遇有不满于他们搞『乱』了整个岛上的秩序。不过当他们知道岳寒居然来自于中国,当然又喜又惊。
喜的是他国遇到了同胞,这是很意外的喜事,惊的是自己的同胞居然留落到了当难民的地步。岳寒少不得又要将自己的遭遇再次臆造出许多细节来。
张文元知道同胞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一顿热饭了,立即吩咐妻子为落难的同胞准备美食,不过当他听说岳寒来自于江浙的时候,有些歉意,因为他们是四川人,显然不会江浙菜系,怕岳寒吃不了辣。
岳寒表示自己曾在重庆住过三四年的时间,已经习惯了那里的饮食后,张文元很高兴,很快,一桌丰富而美味的重庆火锅摆在了他的店内。
张文远有三个孩子,大女儿已经在国内上学,二女儿跟儿子年纪还小,在意大利闯『荡』了十几年,对于故土难惦记,已经有回国的打算。他们出国的时候,大女儿刚刚出生,创业的艰难到现在是一种荣耀,不过他很高兴祖国发展的迅速,大女儿已经读到博士了,二女人也将在今年前往中国。但张文元内心有些遗憾,回到国内,自己却成了外国人。
但说起收容中心的难民们,张文元忍不住摇头:“现在已经不是二十年前了,那时候并没有多少难民,找份工作虽然难,但没有到现在这个份上!”
言下之意,难民们之间也是有相当激烈的竞争,因为他们不可能一抵达欧洲就能够获得体面的工作,绝大多数人只能从事重体力的劳动,甚至是干些非法的勾当。
“收容中心关不住他们,他们经常闲逛,还有难民破坏门窗、闯入闲置的民房。我们已经习惯了。我有一辆车是半年前被他们砸掉的,因为我老婆将钱包遗忘在了车里!”张文元说。
“我讨厌他们,除了无所事事的等待救助,他们没有一点积极『性』!”妻子在旁边『插』了一句,被张文元阻止。
“现在情况已经好多了,也就是小偷小『摸』吧,我知道他们也没办法!”张文元等说,以前在兰佩杜萨岛发生恶『性』案件的可能『性』很高,不过近半年来似乎没有听说过了。
“那些难民们好像突然间转『性』了,也许不是,恶棍们不偷渡了?”妻子说。
岳寒问及偷渡者沉沉船事件,张文元显然不愿意多谈,沉船或者死人已经是这里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就算心底再善良的人也已经开始冷淡。
就在岳寒跟同胞吃着香味四溢的火锅的时候,天堂美人号偷渡船再次沉没。但因为距离港口很近,所以在还没有完全沉没的时候,被警方拖上了岸,他们发现船底开了个大洞,立即确认这起事故是人为而不是意外,因为那洞实在标准到完全符合圆周率的规定。
但让警方『迷』『惑』不解的是,根据船长的供述,船底开洞应该是三个小时前,在二十海里外的地方发生的,天堂美人号在即将沉没的时候,突然漏水停止。船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归于上帝的怜悯,然后艰难的抵达了兰佩杜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