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曼青认定平安是因为气不过想去端了那藤妖的老巢,尽管平安不认。
她们一路沿着贾老板所留下的血迹往前,本以为找到那藤妖巢穴应当不费吹灰之力,奇怪的是,她们竟迷了方向。
“这地方我们刚刚好像来过。”郭曼青停下脚步,“天就快要黑了,我们在这样下去可不行。”
说来这般情况她们也不是没遇上过,之前在日暮村便是如此,可那时因着有山雾遮掩,妖物的障眼法才迷惑了她们,现下却不同,不仅没有起雾,她们甚至都感觉不到何时中了招。
平安四顾一眼,大抵知道晏序川为何久久不回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声音略微低哑:“那东西恐就是想将我们困在这一片,我们若是天黑前走出去,等到了夜里只怕又难以好眠。”
其实从下山之后,就少有好眠之时,郭曼青无奈:“兵来将挡,只能如此。”
平安望着血迹的方向,又是长久的沉默后,才道:“我们是一路循着血迹走的,如果障眼法改变周围景象,那地上血迹就该有个重合之处,可我们一路走来,血迹并无重合,每一处都有所不同——”
她声音更低了一点:“师姐,你确定我们真的中了障眼法吗?”
郭曼青微怔,“难道不是?”她只观察到四周景象,倒却无仔细留意血迹。
“我们可能是在障眼法中,一直都在。”平安抬起头,眼神冷凝瞧着郭曼青,“可能从进入洞穴后就没出来过。”
一听这话,郭曼青立时明白过来,错愕片刻,当即摇了摇头,“不可能,我们当时明就被那妖物的细丝包裹着躲过了洞穴坍塌,你虽昏迷了过去,我和晏师弟他们却是清醒着,如何出的洞穴都记得真真的。”
平安没说话,只目不转睛看着她,像是在分析她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暮色里,两人的相对缄默而安静,暗中却流淌着不可言说的波涛。
郭曼青被她这般探究的注视盯得有几分不舒服,她惊慌道:“师妹你莫不是怀疑我?”
“怎么会?”平安一哂,“我只是在想我们到底是何时中的障眼法。”
说罢,她转过头,“既然走不出去了,那我们还是尽早寻个安全的地方过夜罢。”
见她说着,已然恢复寻常神态,兀自又继续向前,先前那存在于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仿佛从未发生,郭曼青暗暗松了口气,三两步追上她的步伐,“四处都是树木,其实在哪儿歇息也无甚区别。”
平安不置可否。
两人一路再往前,密林并无变化,两道身影渐渐消失在无数参天大树中。
晚上,清冷的月色透过枝叶的罅隙照射下来,平安终于打算停下来休憩一阵。
她寻的是块挨着树木的大石旁,石头上宽下窄,宛如一个天然的避雨篷,将将能够两人倚靠休整。
平安坐下后,看着抱剑在前面徘徊的郭曼青,说道:“师姐,先坐下养养神罢。”
她们已经紧绷了一整日,再这样下去只怕还没等到那妖物出现自己倒坚持不下去了。
郭曼青闻声稍稍犹豫了一下,片刻后终还是走到她跟前,在她挪了挪位置后坐了下来,蹙了蹙眉,“不知为何,我总觉着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不远处盯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