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车内,外面的响动倒依是清晰可闻的。
众人见那般专横的文昌侯之子说死便就这么死了,早已吓破了胆,如惊弓之鸟一样相视失色,几个家世不如卫博彦的忙开口求饶:“世子爷,我,我们不是有意要假冒官兵,都是卫小侯爷,都是他逼迫我们这么干的,您便饶我们一命……”
轻嗤声再起,“喊什么?就凭你们,还不配叫我动手。”
听到这话,轻微的松气声接连而起,却不想下一刻,又闻萧景舟道:“将他们全部带回去,丢进大牢,告诉京兆尹的梅执远,好生看管着,若不小心放跑了一个,我就拿他是问。”
话音一落,求饶声更是源源不绝,不过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听到外面慢慢安静下来,马蹄声也远了去,平安眉头渐舒,又等了片刻,这才出声吩咐车夫:“走吧。”
话说完,久久未得回应,马车亦迟迟不见动弹,平安疑惑,正要掀开帘子探出去瞧瞧,不料刚起势,外间突然传来动静——
有人登车。
紧接着,她眼前骤然一亮,帘布从外撩起,熟悉的面容出现在车舆外。
刚舒展开的娥眉又是一皱,“你进来做甚?”
她脸上的不悦已极是明显,怎料来人权当没看见,仍笑嘻嘻挤了进来,颇为厚颜无耻道:“我的马儿刚刚不小心伤了腿,可否通融通融,送我一程?”
嘴上说着有礼的询问,动作却是半点不见停顿,明明极为宽敞的马车,竟硬是挤得她换了个边坐,平安越发冷了脸,“世子伤了马,便叫下属让一匹便是,怎还跑来上女子的车辇,难道无人教导世子,男女不可同乘一车的道理?”
“他们已经走远,我想叫也是叫不住了。”萧景舟继续死皮赖脸,“普通男女自是不可同辇,你我关系这般亲……要好,便不许拘泥于这些小节。”
他们何时要好了?
平安都懒得同他争辩,再次撵人:“我要回太疏宗,并不去圣京城,与你不同道,你还是下车另寻车辆吧。”
“无碍。”萧景舟直勾勾盯着她,目光中含着毫不掩饰的欢喜,“我可等马车先将你送回去了,再行回城。”
平安就没遇到过比他还没脸没皮的,这牛皮膏药似的模样,与刚才阴晴不定的乖张简直判若两人,她失语,车身随之一晃,车轱辘已然滚动起来。
她默不作声,萧景舟却一心想同她说说话,又怕惹她烦心,开口时,语气不免有些小心翼翼:“那日……你回太疏宗后可有人为难你?”
平安转头望着车外,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不咸不淡地敷衍道:“还好。”
“后来我一直找机会进宫探望你,都是沈珩那不不长眼的,拦着不让我进去,宫里可有人叫你受了委屈,若是有,你且告诉我,我定帮你报仇。”说着,那乖戾之气似乎又要上来了。
平安终于睨了他一眼,“我记得沈大人好像与你乃表兄弟,你怎地好似不怎么待见他?”
萧景舟面色微沉,“他才不是我表兄,我与沈家并无关系。”
没在意他的异常,鬼使神差的,她又问了句:“那你与沈重黎关系如何?”
闻言,萧景舟怔愣一瞬,“你是说神武骑统领沈重黎?”
平安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