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越说越低,似乎懦弱已经刻在了骨子里,让他无法反驳这些位高权重的人。
“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记到现在?”
阿福垂着头不敢说话,眼神中却有憎恨一闪而过。
若不是为了保护国公府的小公子,不慎被恶犬咬伤,他何至于失去一条腿,最后还被人诬陷保护小公子不利。
若不是当时有个丫鬟将全部过程看在眼中,他只怕就不是只跛了腿这样简单了。
但后来国公府为了面子还是答应给他不少抚恤银两,只不过,这银两能有多少分到了他手中,就只有他自己一人知道了。
“奴才母亲生病实在无法控制,奴才愿意以以后的工钱来偿还公子的大恩大德。”
“不必。”云淮安一摆手,亲自下座离近了他。
“你娘后续治病还需要花费不少银子吧?
据本公子所知,你家里还有个弟弟,如今也该到上学的年龄了吧?”
阿福点了点头,惶恐取代了恐惧,他实在是没有能力和这偌大的国公府抗衡,若云淮安想做些什么,他压根连一丝阻拦的余地也没有。
“公子说的是。”
云淮安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亲信拿来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稍微敞开些口子,就能看到里面金灿灿的光。
这居然是一包金子。
“靠你那些微薄的工钱,想还上本公子的五十两银子,怕是遥遥可期。
如今有个更好的差事交给你做,做成以后,本公子不仅会将这些赏钱给你,甚至还会为你娘请最好的大夫,让你弟弟上最好的私塾。”
阿福自然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他警惕的将手缩进袖子里,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不知公子说的是什么事?”
云淮安也不嫌弃,直接凑上前来附耳说了几句。
只见阿福的面色大变,整个人身子惊骇的往后仰,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公子要我顶罪?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云淮安站直了身子,不耐烦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襟。
“选择权在你,是你的命重要,还是你娘的命重要?或者你弟弟的前途更重要,想来你心中也是有一杆秤的。”
他拿起那一荷包金子丢到了阿福面前,“想好了就来找我。”
屋内空旷又寂静,阿福盯着那一包金子,心中动摇又悔恨,自责又无奈。
时间过了很久,屋内也不知何时点上了幽幽烛光。
阿福站起身,揉了揉跪得发麻的膝盖,拿起金子一跛一跛的去了云淮安的房间。
这个机会他不能错过。
第二日一早,一辆马车从定国公府出发,直奔皇宫。
车里坐的自然就是想通了的阿福,和运筹帷幄的云淮安。
阿福并没有见到帝君的样貌,只听到了他冷厉的声音,就这样轻飘飘的判了自己的死刑。
他说:“赐死吧。”
阿福闭了闭眼,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临死之时,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天牢里,阿福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白绫和鸩酒出神。
想了想病弱在床的母亲,和前程似锦的弟弟。
他咬牙闭眼一仰头,将一整杯鸩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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