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渊,把她送走吧,她有家人,一定会被照顾得很好。
说到底他也是个可怜人罢了。”
龙临渊只是点头,影一出来一掌将林心劈晕,带了出去。
“阿渊!”
梁玉瑾再重复,主动握住了他冰凉的手。
“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为了我,不论是林心,还是林安姌,我都知道的。”
她低垂着眉眼,“是我太没有安全感了。”
“从前在安照国的时候,外公便告诉我,除了他,任何人对我好都是有条件的。”
龙临渊已经听出了她话音里的一丝颤抖,心疼的回握。
没拦住她接下来的话,选择继续听了下去。
“大概是七八岁的时候,司礼监监正家有个女儿,比我大了两岁,但她很好。”
梁玉瑾似乎想起了不堪的往事,又将头埋在了龙临渊的肩膀上。
话音颤抖,却还是坚持着说了下去。
“那时候,她就是个知心大姐姐的角色。
她会听我絮絮叨叨的说些家长里短,会偷偷的从府中跑出来和我见面。
甚至在逛街时,还记得给我带我喜欢吃的马蹄糕。
现在,我的妆匣子里还有她送我的一只虎头簪。”
梁玉瑾抬头,用手比划了一下。
“是真的虎头簪,老虎的头,很别致的一个发簪,但我很喜欢。”
她脸上短暂的笑容很快消失,手也无力的垂了下去。
“我一直以为,她了解我,是我不安童年里唯一的玩伴,但是我错了。”
她抬头看着龙临渊,眼神里已经有了模糊的泪意。
“她戴着面具陪了我整三年,那时候我天天和外公说起她。
外公几次欲言又止,我却没能看出其中的意思。”
“直到三年后的一天,她又带了马蹄糕给我。
但不再是单纯的对我好了,我清楚的记得,她哭着跪在地上求我,求我让外公救她父亲一命。”
这件事其实也是往事了,司礼监监正是个捞不着油水的职位,但抵不过他贪。
一边贪一边为自己找着后路,最终将目标放在了梁玉瑾身上。
“她跪了一个时辰,但我心里明白,这三年她都是带着目的接近我。
我不忍心,就去求了外公。”
梁玉瑾哭着哭着就笑了,只不过那笑意是如此悲凉。
“外公什么也没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将她父亲救出来的。
但那日以后,丞相府就更加衰败了,外公似乎失去了实权,我不知道他拿什么做了交换。”
“总之,她的父亲安然无恙的活了下来,不过,失去了官职,成了平民百姓。”
梁玉瑾轻轻的拽着龙临渊的衣摆,似乎这样才能得到短暂的安慰。
“那些日子,我过得浑浑噩噩,她却几次三番上门,言语间都是讽刺我不够朋友,没有保住她父亲的职位。”
“但我有什么办法呢?”
梁玉瑾深深的叹了口气,语气缥缈,“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时的我,也不过是个刚满十岁的孩子。”
这回,龙临渊切切实实的听到了梁玉瑾压抑的哭泣。
他明白,那是自责。
“或许你外公出手,并不是全然为了你们这份脆弱的友情。”
龙临渊并不会安慰人,只能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试图理解梁玉瑾,理解这件事。
“镇南王一手遮天,迟早会对丞相府动手。
外公说不定也是为了保一家平安,这才做了交换。”
或许是安慰起了作用,梁玉瑾抬抬头吸了吸鼻子,除了睫毛有些湿以外,眼角已经没什么泪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