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瑾呆愣,随即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慌。
他真的会换。
阿渊真的会换的!
她不想因为自己让这次征战蛮夷之旅满目疮痍,但如今已经骑虎难下,就这么一会儿愣神的功夫,蛮夷的大军已经步步逼近望云坡。
蛮夷的人带着她先行,很快就和龙临渊眼神接触。
刹那间,漆黑的夜空里,不论是金龙卫还是蛮夷的大军,都已经消失不见。
他们只有眼中的彼此。
龙临渊的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一向注重外表的他,现在却穿着一身皱皱巴巴的素色锦袍,上面的暗纹都有些磨损。
头上束发用的紫金冠不知道去了何方,仅用一只成色不新的玉簪,斜斜的插入发中。
风尘仆仆的样子,更加肯定了梁玉瑾心中的想法。
只要云淮安敢提这个要求,帝君就一定会答应。
梁玉瑾抿着唇,不知不觉就有泪水模糊了双眼。
她一丝一毫的举动都被龙临渊尽收眼中,心疼得无以复加。
像极了那日两种毒素在体内环绕的时候,只不过这次的疼痛都扎在了心上。
他看见平日里自己娇养着的瑾儿被反剪着双手,锁骨都被撑得清晰可见,人也消瘦许多,此刻站在人高马大的喀寒身旁,好像风一吹就要倒了。
他拢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努力的抑制着自己想要暴起的冲动。
或者说他不敢。
他不敢拿瑾儿的命来赌,纵使是睥睨天下的帝君,心中也总有一个会被人拿捏着的东西。
梁玉瑾无疑就是他的软肋。
他深呼一口气,看着自家小媳妇儿被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心痛转化为了心跳,叫嚣着仿佛要冲出他的腹腔。
待人走到跟前,他忍不住伸出手遥遥抚摸了一下梁玉瑾的头。
“你瘦了。”
这个抚摸空气的动作,让梁玉瑾的理智决堤,泪水流淌而下,整个人连带着肩膀都开始抑制不住的抽动。
明明在蛮夷的大帐里待了这些日子,她几乎是半滴眼泪也没掉。
怎么一见着帝君就忍不住了呢?
云淮安并不想给两人卿卿我我的机会,他伸手拽着捆绑着梁玉瑾双手的绳子,用力把人拉到自己身边。
“人你看到了,可以谈判,但我们也有条件。”
纵使他依旧戴着半脸的狐狸面具,声音也压得极低,但龙临渊还是一眼就看穿他的身份。
当眼神从梁玉瑾身上离开以后,他又成了那个运筹帷幄的妖帝。
“是你,当蛮夷的走狗……你可知定国公也来了?”
云淮安脸上有一瞬间的慌乱。
那是对帝君从心底里生出来的惧怕。
但他想起自己身份已然翻篇,不仅不必再害怕帝君,甚至操控他这个傀儡的背后之人,还是埋在龙绍国一颗永恒的定时炸弹。
他抿着唇轻笑了笑,“定国公?那又如何?他抛弃我的那一日,我们便早已不是父子。”
龙临渊侧身,让出了站在身后,穿着一身铠甲的定国公。
“这件事,你们或许自己解决才好。”
他背在身后的手指挥着影一。
影一会意,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耀眼的金龙卫当中。
“胡闹!判你发配已经是减刑,你何故如此执迷不悟,投靠蛮夷能有什么好下场?”
定国公气得发丝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