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枪上膛,子弹进入待发状态。
云雀运了运气。
理发店有一处后门,那里是他必须去的地方,而且要赶在那几人之前。
云雀他有一个习惯,源自于高中的洁癖。
那就是能用脚关门,不用手,完全用不上。
但是开门,他必须用手。
被海燕领到理发店的时候,门是他开的,游隼关上的,走在中间他没机会留下指纹。
三天前行动失败的当天晚上,云雀独身一人,冒着上当的风险,来到了理发店后面的小路上。
好在青狮和李砚山当时根本不知道云雀的存在,在他们眼里,清云市已经被一扫而空,自然不会留下看守盯着理发店。
门打开是死一般的寂静,如他意料之中的,空无一人。
一辆代驾的汽车从街前驶过。
云雀飞也似逃进黑暗中,仿佛来这的不是他。
好在临走前习惯性的动作,一脚带上了后门,不然一定会被人发现。
指尖按在按钮上,云雀乘上了前往一楼的电梯。
旋钮式门把手,自己的指纹一定会留在上面。
不论青狮等人再度来到理发店有什么目的,那把手上的指纹,无论如何也得擦掉。
云雀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不管是被李砚山或者青狮提取,拿到数据库里寻找,自己就只有一种下场。
他和海燕游隼等老一辈人不同,指纹和身份序号,从出生到现在,几乎每过一个年龄段都在电子系统中录入过,甚至半年前还刚刚上传过大学照片。
至于指纹,他高等教育考试时,也录进系统里左右手食指的指纹,当初是为了仪器读不出来,老师要求的,如今却成了桎梏。
辩说自己去过那里的理发店?别开玩笑了,正门没有你的指纹,后门有是什么逻辑?你被剪掉的头发呢?支付记录还有店内监控为什么没拍到你?
监控?云雀的脚步一顿。
云雀很清楚地记得,游隼曾经叮嘱过店里的伙计,后门上有一处监控探头,并且让他每天早上起来,都要检查一遍。
“你在哪里找到的?”
李砚山问道。
青狮手里,正举着一样东西。
他从电视柜抽屉,底下的空间里找到的。
不对,监控的视频应该没有被他们发现……云雀这才意识到。
如果监控视频落入青狮的手里,那自己早就暴露了,不会活到现在。
难道是海燕删除的?还是伙计?
把疑问抛到脑后,云雀跑动起来。
不管是谁清除的监控视频,他也必须得拿走一样东西。
它应该还没有被人找到。
戴上印着个性图案的口罩,云雀只能寄希望于,伙计把它藏得足够深。
一路小跑,从一辆轿车前奔跑过去,云雀来到了街上。
毫不避讳地从黑色面包车前经过,云雀也不管车内有没有别人,他揣了揣藏在衣服下的手枪,脚下飞快地行走。
露在口罩外的眼睛,看不出什么神色,但云雀的心弦却绷紧到了极点。
扣在手枪扳机上的手指,也微微颤抖了起来。
他是故意在车前晃了晃的,张扬的骷髅头口罩,就是为了引起车内人的注意。
如果身后的车门被人快速拉开,他就立马转身开枪,躲进另一条巷子里。
……
眼看着理发店后门的街道,就在眼前,云雀的心紧张到了极点。
如果在这里和对方交手,那他只有跑到理发店后门一条路,借着街角的掩护和对方对射。
但是理发店的后门,会不会埋伏着一个人,看着后门街上的情况?或者故意等到自己来到街角上,再出来开枪?
云雀不敢赌。
那自己就只有站在大街上,没有掩体地,像个移动靶任人瞄准。
距离巷子还有几步远,云雀依旧没听见身后传来异响。
咬紧牙关,顾不上额头上冒出的细密冷汗,云雀运了运气。
背后好像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一样,云雀脚下不知不觉地快了几分,距离街角上的绿化树越来越近,眼看树干后的街口,就在眼前了。
树干?好像还挺粗的?!
眼前一亮,云雀一步跨进花坛中。
湿润的木头,总比没有阻挡站在大街上好。
接着杨树的阻挡,云雀从树干后,快步走进巷子里。
“……”
倚靠在墙壁上,云雀拔出了手枪。
预想中如同电影的情景,并没有发生,停在路边的面包车,没有一点动静。
仿佛一直停在那里的面包车,不是青狮和李砚山开来的。
见那车里似乎是真的无人,云雀心中提起的一口气,顿时松了一半。
扭头看向后巷上的情况,云雀只看见了地上躺着一个人,看他邋遢的样子,像是一名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被屋檐滴下的冷雨惊醒,那流浪汉裹了裹披着的一张编织袋,本想翻个身继续睡去,眼角的余光却看见了一双鞋,走到了面前。
“……”
睁着半醒的眼睛,那流浪汉抬起头,看向了云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