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渔家趁他们两个说得高兴之时,在船尾处煎了一尾鱼,端了进来给他们当做下酒菜。
张梦阳尝了一口,觉得外酥里嫩,咸淡适中,鲜香可口,对渔家的手艺赞不绝口。
兄弟两个就着这尾鲜鱼,继续推杯换盏,天南地北地神聊了起来。
李俊抹了下嘴唇说道:“随着在暹罗的基业越做越大,咱们所占的地盘儿也是越来越多,如今我在那里根据地亩和人丁的多寡,把占据的沿海那些地方分做了五州十三县。
“选派带过去的汉人书生为知州、县令,喜欢使枪弄棒的弟兄们做将军和团练使,也颇有一些国家的规模气象了。贤弟若是得空的话,不如就随我到那里去瞧一瞧,看一看,以你的本事,在哥哥的手下做个大将军是不成问题的。”
张梦阳笑道:“哥哥说笑了,小弟我一向懒散惯了,就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感觉,真给我封个大官的话,反倒如同在我头上圈了个紧箍咒,我是说什么也不干的。”
李俊不以为然地道:“贤弟这是说得哪里话来,在哥哥我的手下做官,岂能让你受那些个没用的拘束?哥哥我当初跟了宋公明反上梁山,为得就是寻个无拘无束的所在,过那逍遥快活的日子。后来宋公明受了朝廷的招安,自食做那寄人篱下的俸禄,哥哥我毅然与其分道扬镳,带领一众弟兄出海创业,为的也就是图个自由快活。你想在哥哥我的手下当差,哪能让你如在赵官家的朝廷里受那等委屈约束?”
张梦阳道:“那些跟你过去的读书人,若是留在中土的话,只怕这一辈子皓首穷经,也未必能得个秀才的功名,随你到了海外殖民地,却能轻而易举地得个知州、县令的官做,说来也是他们此生的造化呢。”
“那还用得着说!”李俊接着道:“他们在那边不仅能有官做,而且打败了那些个不服约束的番族部落,俘虏的男子赏给汉人弟兄们为奴,女子给他们为婢,他们的小日子全都过得极其滋润,不亦乐乎。所有的汉人弟兄们得了好处,所以也就如你说的那样,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干好自个儿的职司以外,人人都主动地考虑如何把现有的地盘儿巩固、扩大,你想想这么一来,哥哥我的事业能不越发兴旺么?如今便是想不兴旺,怕是都停不下来了。”
张梦阳笑道:“是啊,是啊,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点火,嗖地一声,火箭就升了空了。一旦把这火点着了啊,就是如来佛亲自出马,恐怕也是拽不回来的了。哥哥可得趁着这股势头,赶紧地开疆拓土,把你的国家做大做强才是,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遇啊!”
李俊点头应道:“这中间的道理,哥哥我非是不懂得,所以这才趁着中原大乱之机,赶回来招兵买马的。只要是愿意跟我到暹罗去的,保证他们到了那里有吃有喝,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老者有其乐,病者有其医。
“唯一要他们做的,就是铆足了劲地给我生孩子,生得越多越好,生得汉人丁口逐渐稀释了番族丁口,甚至是占到了他们的三分之一甚至一半,那样咱们的地位就愈加稳固了。”
说到了这里,李俊叹了口气道:“可惜那些个受了兵燹的村民们听不进劝,总以为哥哥我是巧言令色哄骗他们的,竟然没一个愿意随我前去的。倒不如南海左近的温州、泉州、广州等处的百姓,时常有人去往南洋通商贸易,开过眼界,见过世面,知道哥哥我所言不虚,时常成百上千的随我移居那里,享受那世外桃源般的逍遥日子。”
张梦阳心中一动,笑道:“我知道了,一定是这里的村民百姓们不肯随哥哥前往暹罗开垦,所以你就动用了强制手段,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想要逼迫他们跟你前去对么?”
李俊笑道:“贤弟果然聪明,真个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张梦阳道:“我何德何能,怎能知道哥哥胸中所藏的大计?只是昨晚上我在一个村庄里歇宿,睡到中夜里听到村中的百姓们忽然乱了起来。睁开眼睛一看,看到不少的土匪们在村中抢劫。
“可令我感觉奇怪的是,那些土匪并不只是抢夺财物抢夺女人,似乎是要把是想要把所有的男女老少人一块儿带走,让我感觉莫名其妙,猜不着他们那么做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听说过和见到过的土匪们多是抢劫金银财宝,顶多抢夺一些女人去供他们寻欢作乐,至于村中老幼和壮年男子,一般情况下不是驱逐就是杀掉了事的,可他们却是要把全村的男女老幼一块儿抓走,委实是让人猜不着他们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