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呼吸了口气,把身旁李师师的腰肢搂得更紧了一些,继续打起精神来,把注意力贯注在下面之人的说话上。
只听潘虎说道:“你们的绳果勃极烈之死,虽说内外消息封锁得极严,可也禁不住我们红香会耳目众多,无孔不入,所以么,我老潘对你们绳果的死,倒也多多少少地有过一些耳闻。
“可是再怎么说,那杯鲁也是你们金人的驸马,而且还常听小道消息说他是你们当今皇帝和别的娘们儿养的私小子,他其实也是你们金人的一个皇子才对。
“他是皇子,绳果也是皇子,这皇子干掉了皇子,究竟你们的皇帝能不能秉公断案,究竟杯鲁那小子在你们金国能否如你说的那样人人得而诛之,这都是令我们深可怀疑之事。
“说不定你们还会看在皇帝佬儿的份上,对他百般维护,徇情枉法呢。绳果虽说是你们大金既定的储君,但毕竟只是你们皇帝佬的侄儿,杯鲁那畜生可是你们皇帝佬儿的亲儿子,他会为了侄子杀了自己的亲儿?就算我老潘肯信,只怕和我同来的弟兄们,也未必肯信。”
李靖冷笑道:“你所说的这些,虽说也尽在情理之中,可是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潘虎道:“什么你他娘的其一其二的,有话尽管说来。”
李靖哼了一声道:“不知你听没听说过,你们所认为的这位杯鲁,实则乃是一个冒名顶替之辈,他的真名叫做张梦阳,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汉人小子,跟女真人可是八竿子也打不着,更不会是我主当今之子。如果这一说法能有充分确凿的证据加以证实的话,莫说是皇上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怕也难以救他的性命了。”
潘虎“哦”了一声,问:“此话当真?”
李靖冷冷地道:“怎么不真,你们红香会耳目众多,无孔不入,不会连这点子消息都打探不出吧?”
潘虎哈哈一笑道:“行,算你小子厉害。”然后他回头冲着身后一人叫道:“钱大哥,老钱,你别老在后边儿猫着了,赶紧发声拿个主意吧,这家伙说咱们的二头领不是杯鲁那厮,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汉族后生,是真是假我老潘可辨别不清了。”
一个长发披肩,头束青色抹额的中年汉子这时候走上前来,来到蒲结奴的身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语含歉然地说道:“国相大人莫怪,晚生钱大礼这厢有礼了!”
蒲结奴这时尚然歪倒在地上,捂着胸脯呼呼气喘,对眼前的这位钱大礼给予的礼敬,就似浑然不见的一般。
李靖见蒲结奴半天没有反应,只好强撑起身子回应说道:“我家国相年迈体弱,又让你们的毒香熏得重了,再加之这一番惊吓,一时间言语不得,还望钱先生多多海涵。”
张梦阳听了这句话,方才明白下面的金人都是中了红香会的七毒软骨香,难怪这些勇武的金人霎时之间都做了人家的阶下囚,痿在地上毫不惹眼,原来都是中了红香会群盗的这种手段。
钱大礼道:“好说,好说,我们会中兄弟悲愤于方大头领的惨死,做起事情来难免有些钻头不顾尾,无意之中得罪了国相大人,实在是大大的不该,晚生在这里向你老人家作揖赔罪了,希望你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一切从大处着眼,不予追究计较为盼!”
说罢,钱大礼吩咐道:“来人,去抬一把椅子过来,扶蒲结奴国相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