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宫女们答应了一声,全都转身从房里退了出去。就连伺候多保真母子的丫鬟婆子们,也全都不敢在房里待着,齐刷刷地迈步朝外走去。
屋里头只剩下了他们老情人两个和多保真母子之后,吴乞买低声朝徒单太夫人埋怨道:“那些话,你当着这些下人们怎么能说呢?朝野间岂不都要说我偏心了?”
徒单太夫人不以为然地道:“嗐,我当你把他们都撵出去有什么要紧事儿呢,原来就为了这个!为给你说,这你可就多心了。
“你去问问刚才的这些人,哪一个没受过我的好处,你平常里赐给我的那这个体己钱,我没少赏给他们,连他们家里的儿子老公们,谁想谋个什么官职,做个将军,我都让人安排的妥妥的。
“我敢打一百分的包票,他们哪,都对皇上你忠心着哪,该说的说,不该说的连半句都不会说。”
吴乞买哭笑不得地道:“胡闹,简直是胡闹,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古往今来的规矩,你可倒好,把朕身边儿的人全都给收买了去啦,还大着胆子竟然敢卖官鬻爵,真是成何体统!”
老情人送给他一个白眼,搂着刚下生的宝贝孙子一脸的幸福之感:“哼,你还说我呢,真个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好?我给他们赏钱,帮他们办事儿,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看着他们服侍你尽心尽力,想要给他们些力所能及的赏赐。
“帮他们办的都是小事,赏给他们的也都是小钱,可换回来的是他们忠于你的真心,可你还知道呢。
“再者说了,给他们的赏钱,可都是从我自己的小金库里拿出来的,没用的着你公帑里的一文钱,你个老东西不感谢我反倒抱怨我,真是越来越没良心了!”
吴乞买听了之后眼角余光看了多保真一眼,把脸色一沉说道:“怎么跟朕说话的,还你的钱我的钱,归根结底都是咱大金国的钱。你这一身的穿戴哪里来的,你的小金库是哪里来的?还不都是朕赏给你的!”
徒单太夫人见他突然端起了皇帝的架子,知道自己刚才当着儿媳妇的面,把他说得重了些,让他觉得有些下不来台,于是就嘻嘻一笑说:
“行,行,行,都是你的还不行吗!羊毛出在羊身上,如今我替你办事儿又把那些钱花出去了,这不正是物归原主嘛!”
吴乞买哭笑不得地道:“朕乃是堂堂的真龙天子,什么羊毛出在羊身上,真的是驴唇不对马嘴!”
徒单太夫人哼了一声道:“不管对不对嘴的,总之杯鲁现在跟了你的姓了,也算是归了宗了,你只让他当个什么破王爷,有什么意思?
多保真在炕上歪着说:“妈,你就不要跟叔皇缠这些话了,你儿子虽好,可我看他不像个当皇帝的料。
“我大哥既然为奸人所害,但合剌乃是他的嫡长子,也是我父皇的嫡长孙,于情于理,这谙班勃极烈都应该由他来继承才是。”
徒单太夫人道:“真是个傻丫头,妈这么做还不都为了你嘛!杯鲁现在封了王爷了,你只多也就是个王妃。可他将来要做了皇帝,你个小妮子就是皇后娘娘,连这本账你都算不来?”
“行啦,妈,咱杯鲁能平平安安地做个王爷,我也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什么皇帝皇后娘娘的我可不敢存着那个奢望。只要杯鲁吉祥,只要我的孩儿吉祥,其他我都懒得去想。”
多保真是金国太祖皇帝阿骨打的亲闺女,是死去的谙班勃极烈绳果的亲妹妹,金国皇室的血统在她身上最是纯正不过。
她既知道被婆婆和叔皇当成杯鲁的人,其是一个名叫张梦阳的汉人小子,怎么能够眼看着父亲和列祖列宗开创的江山,落入他的手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