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整齐的叠着一套白色暗绣朱雀的长裾,长裾的袖边和交领都是是由无数红色蔷薇娟丝花瓣镶嵌的红边。这红边白裾的配色自秦至汉都是具有祭祀神职的人才能穿着的。
许负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对着衣服合手道对衣服的主人道,今天只是借衣一用,吾并非冒犯若有惊扰还请包涵!
说罢便将长裾拿出箱外,抖落开后披在身上,挨着一一将衣带穿戴好。最后还用箱子中一条正红色发带,将长发简单系于脑后。许负在继续翻找发现只有些女人的裹衣小件,再无其他衣服。
这里能听见鸮鸟的叫声,还有潮湿带着竹木清香的风吹来。估计是在深山之中。她将所有衣服都拿出来放在了床上,最后只得先将所有衣服拿去先给裴钺保温才是。许负暂时将衣物叠盖在了裴钺的身上,再转身去看看那木床还能不能用。
很可惜,许负拿手压了压,那些支撑床板的横木的笋木便朽断了。
看来床是说什么都睡不了了。许负借着月色,走出了漆黑的茅屋,好在那屋外门廊上竟然堆着新的稻草。许负虽然心生疑窦难不成这么陈旧的茅屋还有人住不成?但是现在实在顾不得那么多,许负抱起稻草回到屋内,来回几次将稻草垫到裴钺身下,算是勉强做好了一个稻草铺。
这时候的裴钺嘴唇发青,全身都在发抖好像很冷。许负用手摸了摸裴钺的额头,烫手。许负皱着眉头,再次赤着双脚走出茅草屋外,摸到了院子后面的一口黑洞洞的石井边。这么多年了她仍然不会打水,扔下去的水桶总是不肯沉下去吃水。反复试了好几次,才勉强打起来了一点水,但是用来冷敷已经够用。
许负直接用衣袖浸上冰凉的井水,忍着脚下膈应人的石头,小跑着回道裴钺身边,将衣角小心的放到了裴钺的额头。裴钺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些,可是却不停的打颤。许负已经将所有能用的衣物将裴钺包裹的严严实实,最后还将那蝉衣也整个盖在了裴钺身上。
可是这深山之中根深露重夜晚寒凉,再加之裴钺还是睡着地板上,怎么能不冷呢。
许负能用的能做的已经穷极,如果现在看相能帮到裴钺,她可以立刻舍弃这个天赋,如果现在金银财宝可以救裴钺,许负愿意用侯爵之位换之。
可是现在她什么都干不了,最后许负只能将自己的衣带再次解开,整个人扑在裴钺身上,用体温帮他取暖,先熬到天明再说。
就在刚才凌晨要赶着下山,去早市卖炭的烧炭翁,按照这习惯一边挑着木炭一边半打着瞌睡向山下走去。
可是就在他路过那裴家废弃多年的医庐的时候,忽然借着月光,烧炭翁看见一个身着长袍的女人从茅屋里走了出来,站在那口石井边不停的重复的向着那井中扔着水桶。
“噗通。噗通。噗通。”这多年无人居住的茅屋,后半夜的一袭白衣披头散发看不清脸的女人,这般奇怪的做着重复的动作吓得烧炭翁,立马睡意全无,只是拉低斗笠,只敢埋头看路,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