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徵,我都在,有事别憋在怀里。”她何时对人温柔过,一双手叠在陆徵粗糙的手背上,轻轻的握住。眸子微微向上,就能看见那双似乎无光,卸去犀利的眸子。
感受到了温暖,陆徵扬了扬嘴角,却发现怎么都笑不出来。
长长的一声叹息,他缓缓说道:“莫老将军算是我半个师傅,小时候在西北摸爬滚打,身上总是一身伤。他知道后,就会寄一大箱子的药过来。路途遥远,等药到了的时候,我早已经痊愈。我们一直私下写信,互通有无。他不嫌我年纪小,好斗。”
还有个趣事儿,这老头想把三娘嫁给他。
不过那时,他和李清歌两情相悦,互许终身。
“老将军,会没事的。”
陆徵停下脚步,左手反握着李清歌的手,覆盖之下,两人似乎从指尖听到了心跳。
雨丝乱飞,雾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瞧不清楚。
李清歌的随身婢女退在不远处,一双双眼低着头,什么都不敢看。
竹叶伞笼盖住了一对佳人,高大的男人拿出怀中藏了许久的碧玉莲花玉环,“清歌,我只会行军打战,其余的什么都不会,但这玉环就如我的心意,此生有你,无憾!”
在看见莫老将军病危,还要死死抱着亡妻的画像。
陆徵在此时明白了,生死无数,世事无常。他要做的,便是珍惜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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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春试后,段红藕出了贡院。
打眼一瞧就看见了永宁侯府的马车,还有秋书。
“秋书姐姐,”她高兴的挥手,直奔而去,“郡主娘娘呢?”
秋书笑道,“瞧你急得,考的如何?”
“还好还好,就是贡院闷的很,一日三餐还得自个儿在小的憋屈的屋里烧。”贵女都能带一个丫鬟伺候,陆徽莹本想给她也挑一个,段红藕却拒绝了。
她不喜欢被人伺候。
上了马车,依旧没见郡主,段红藕要张嘴,被秋书直直堵住。
“郡主去芙蓉酒楼了。”
快到端午,百虫将醒,天气也逐渐炎热。
早先从东城酒楼顺来的硝石正好派上用场,制冰,做冰饮。
“姑娘,真成功了。”小栗子笑着拍手,整个人都要蹦一尺多高。“蛮幺姐姐,你快看,好大一块冰。”
地上都是水渍,足有小腿高的红木桶里是用硝石制作的冰。
云都也有卖冰的,但极其贵。
这种紧俏货,向来是先供着宫里,之后是王公贵族,再是官家。他们这些百姓要是想买,就得花十倍百倍的价钱。
穷的买不起,富的没地方买。
但若是按照六姑娘说的法子,用硝石制冰,不仅省钱,还能赚钱。
就如孟依依先前说的,芙蓉楼总的有新鲜菜式引人喜欢。
用新鲜吊着客人,这才会财源广进。
蛮幺也忍不住喜气上眉梢,她蹲下身,用手摸着冰,随后拿起一块碎的递到嘴里。
小栗子惊呼,“蛮幺姐姐,你做什么。”
就连陆徽莹也疑惑,只见地上的人回眸,“甜的。”
“什么甜的?”
“冰,这冰是甜的。”
“六姑娘,奴婢来了。”外头门被推开,秋书看见地上蹲着两人,高兴地啃食什么,“蛮幺娘子,小栗子,你们在做什么?”
秋书身后是红藕,她探出头,见到郡主,忙行礼。
“郡主娘娘,我都考完了。”考的策论,大多先生都讲过,前几天也都温习过,这次做的极好,她很满意。“她们在做什么?”
蛮幺和小栗子没见过红藕,“我们在吃冰,娘子怎么称呼?”
冰,竟是冰。
红藕瞪大眼睛,“这……你们竟有这东西?”
冬天见到冰不稀奇,可这都快进夏了,能见到冰块,还这么大,红藕似乎转不过弯,“这可要多少钱。”
他们家,富户也能买冰,只一块就要五十两。
这可足够农户活好几年了。
再一看,木桶里这么大的冰块,好几个五十两了吧。
陆徽莹露笑,“这不要钱。”
硝石是顺的,水是外头打的,真要算钱,也就是木桶贵一点。
蛮幺也点头,“这些冰是自己做的。”
“还能自己制冰?”
众人都点头,崇拜的看着六姑娘。
红藕又好奇的问,“冰制了,拿来纳凉吗?”
“自然不是,我打算用来做冰酪冰饮,当芙蓉楼的特色。”陆徽莹哼笑,只是纳凉,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