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生,都只能放得下她一人。
“走吧。”
“你还没说,是不是信我。”上官堵着,不让走。
雨丝斜飞,银线一般。
伞下的两人站着笔直,红衣黑甲。
男子身量高,撑着高高的伞,眸子发亮,像是野外被驯化的狼。陆徽莹轻声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下巴。
她点头在,“我信。”
“不过,你也别太自信。”她傲娇的收回手,“我可不是吃醋,就是单纯叫你别把蓝娘子的名声弄坏了。”
她得意的笑着,看了眼上官,“不是因为你,蓝娘子就不会被迫来云都,而且还受了这么大的苦。你和二哥忙着孙文海的案子,定秦才的罪,却不曾好好问问她日子该怎么过。”
“我曾给过一些钱。”
“傻子,你给了难道人家就愿意花,那些可算是卖爹的钱。”
这个话似乎不好,她换了下说法,“也要人家愿意花才是,再说那些钱顶的了什么。蓝娘子的生母旧疾不好,是个药罐子。她早已及笄,要再不嫁,就得作姑子。可好些的人家怎愿意背负蓝家的人,不好的人,我们又怎么能放心狼娘子嫁过去。”
陆徽莹想的很多,她也是女人,知道蓝英未来要受的苦。
她感谢蓝父做出的牺牲,于是更加同情蓝英。
“更何况,狼英家里的小弟已十六,换做农家也要娶妻生子。你将他们带来云都,没有身家,也无立命之本,蓝家该如何活?”
伞外小雨,两人并肩走在湿润的青石板路上。
“是我考虑不周了。”
上官抱歉的说道,陆徽莹却摇头,“不是你的错,是女子的生活本就艰难一些。”
她由衷的希望嫂嫂登基,有了女帝,才能更切实的为女子谋福。
陆徽莹勾起嘴角,笑意未达心底。
她有些话还未与上官细说,帮助蓝英她也有私心。但看着蓝娘子那坚韧不拔,努力生活,为了母亲和弟弟咬牙坚持,不落一滴泪的性子,她又敬佩又喜欢。
从蓝娘子这儿,她也学会了一些东西。
她想的通透,心中也觉得轻快了许多。
为何刚刚如此生气?
她问自己,大约是身后三娘的哀恸,也让她的心思变得敏感。又或者是因为上官为别人第一次和她说谢,让她觉得异样。
又许是见到了郑大成被家人逼迫离开莫府,又或者是又一次认识到了自己当初的愚蠢,她心里慢慢的涌现出难以言喻的难过。
一路无言,两人却相处自然。
永宁侯府的马车到了,上头坐着孟长和秋书。
后者撑着别致的桃花伞,跳下车来,急匆匆的赶过来。
“六姑娘。”
她提着衣裙,跑起来时,鞋面被溅上了雨水。前头正好有个水坑,她也没看,直接踩了上去。
眼见雨水四溅,就要弄脏两人衣袍。
上官上前一步,护住了陆徽莹。
陆徽莹被仔细的护在怀里,那双眼饱含担心和诚恳,“没事吧。”
“没事。”川和黄珍说的作,她忽然觉得不能苟同。
爱一个人,应该理解和包容。
她扶着上官壮硕的胳膊,站稳后,轻声说道:“上官,海棠花已经开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