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会儿,她顶着个别人壳子,怪不得三哥这样说。
他越想越是好笑,憋笑不行,腹部疼的厉害。
陆三郎看着他发疯,“你干什么。”
“哈哈哈,三哥……哈哈哈,我……我……”他笑得说不出话,眼泪都快出来了。
陆徽莹好奇的看过来,陆五郎立即指着,“小妹,你……你的面具没摘,三哥以为……以为你丑了。”
“哈哈哈!”
他笑得满地打滚,陆三郎一头雾水,“面具?难不成小妹你戴着人皮面具。”
怪不得,如今的小妹着实不好看,算不得美人。
自己内心的疑惑也解开了,但耳边的笑声实在碍事,陆三郎睨了一眼,“笑什么笑?”
他用手一打,用力太大,陆老五不笑反哭。
那边黄珍也帮着取下面具,戴了一天,脸上蒙出了汗。
要是五哥不说,她都快忘记了。
夜色侵袭而来,摇曳的火照亮了破庙,他们吃了些炊饼,就裹着衣服睡去。
破开的庙顶,钻出一轮明月。
今儿是十五,月圆如盘,格外的好看。
但梧桐镇的月,终比云都的小一些。
芙蓉楼
“姑娘也没有信,我实在是担心。”秋书从朝州回侯府,就夜夜落泪。六姑娘从没有出过云都,最远的也就是朝州,“你说,她这会儿在哪里。衣服穿暖了嘛,饭吃饱了嘛,姑娘最喜欢甜点,有时候府里做的都不爱吃,别的地方哪有府里的饭干净。”
秋书说着说着,又落下泪。
小栗子劝慰,“秋书姐姐,你放心吧,姑娘是吉人自有天相,她不会有事的。”
今日楼里客人不多,她们也有空聚在一块儿说说话。
蛮幺端着冰酪出来,“秋书,你放心,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再说,如今城中闹得风风雨雨,姑娘不回来也好。
她对上官宁如此上心,要是知道人先去了西南,恐怕也会伤心难过。
送走秋书,没想到段红藕来了。
她火急火燎进来,喝了一壶的酸梅汤,这才冷静下来。
“气煞我也!”
那黄万元,真是卑鄙小人。
之前见他和上官宁说的来,又是什么结拜兄弟,还以为性子也是如此。谁知道,那人就是一条只知名利的狗。
“快消消气,有事进来说。”蛮幺将人带到清净地方,叫小栗子看好店。
当初从店里带走的妇人不是普通人,也不是寻常宫女。
她是后宫中端贵人的贴身宫女露儿,玄皇一次醉酒宠幸,让她身价水涨船高,成了端妃。她性子温柔,是朵极好的解语花。玄皇对她并不喜欢,但也愿意多去那里待待。
久而久之,萧皇后打翻了醋坛子。一是觉得她霸占玄皇,二则是觉得这妃子居心叵测。
本来皇后位置就坐的艰难,后宫无人就算了,偏偏多了个端妃。这玄皇还老年得子,谁知道皇后之位会不会被他送给端妃。于是她生了恶毒心计,来一出狸猫换太子。
端妃生产之时,她恐吓接生宫女。谁知那宫女正是露儿的好友,孩子就这样被送出宫去。玄皇自然也不是蠢货,后宫他不管事,但不代表没有眼线在,皇后的所作所为他也都知道。
于是一直派人暗中保护那小皇子,直到端妃在冷宫中被毒死。
背后之人不言而喻,玄皇大怒,他给足了萧家面子,萧皇后却将他的面子放在地上踩。气急之下,他叫黄万元将那孩子带回来。
此时露儿已经知道主子逝世,对皇家无尽失望,想要带着孩子离开。没想到被抓回来押送到了这里,路上她想要杀了孩子,不想他回去那无情的皇宫。最后还是舍不下心,跳下车求救。
蛮幺听段红藕说罢,心里也不好受。
“那露儿如何了?”
段红藕道,“死了,罪名是谋逆。”
之后的事情,大概也能猜到。黄万元救下小皇子,陛下龙颜大悦,嘉赏奇珍异宝,亦或者加官进爵。
一问,果然是如此。
看着年轻气盛的段红藕,摇摇头,“权衡利弊,露儿的死,能让所有人得利。”
“幕后真凶还未抓到,荷花池的冤灵何时才能止啼。”玄皇为何偏袒萧皇后?
一个女人为他生儿育女后,得到的是什么。
是冤屈。
“段大人,你该管的不是此事。”皇宫里有的从来不是真相。
萧皇后背后有李元,还有萧家。
瘦死骆驼比马大,萧景身后桃李万千,如果发落皇后,安国根基又如何。
端妃无根无依,她死了也就死了,没人在乎。
段红藕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露儿在乎,她的孩子在乎,我……也在乎。”
“段大人,你……”蛮幺要劝阻,却被段红藕的话震住:“我知道,如今的我人微言轻,挖掘真相不过是不自量力。但有人不同,长公主。”
扶持长公主登基。
这个念头扎根在了段红藕的脑海,或许,这天该拨开云雾,让人好好瞧一瞧皎洁的月光了。
从朝州而回的陆徵看着空荡荡的侯府,叹了口气。
陆旗安慰道:“大哥,小妹一定会平安的。”
“她走了这么久,也不知道给家里捎个信。”陆徵才说完,又摇摇头,“还是别写了,谁知道云都有没有内鬼。老二,老四怎么都不愿意和我回来。老三又没个人影,老五和小六走了,如今我又要去长公主府,侯府没人打理不行。”
这是老祖宗打下来的,不能丢。
“老二,兵权我还给了陛下,侯府也不会再是他脖颈上的那把刀。谁作这侯爷,已经无所谓。”
陆徵沉重的迈出步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二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当官,从小就没志气,比老四还不如。为了这个家,他付出了太多。
今后,侯府交给了他,自己也能放心了。
两人相视沉默,这个担子陆徵挑了十二年,每一次都用命去维持。今天,交到了他的手里。陆徵傻乎乎的笑起来,他从没夺权的心思,也不贪,只想守着祖宗留下的一亩三分田好好过日子。
陆旗眼眶微红,这些年陆家人都太苦,怕陛下猜疑,聚少离多。他擦了擦眼,想起一事,说道:“大哥,陛下从民间接回一个小皇子,你知道吗?”
这件事清歌已经和他说过,确实没想到玄皇如此老当益壮。
他点头,“是好事,不过对某些人来说就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