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大叔给了我一张馕,说:“你还没找到你朋友吗?那你一定饿了吧?”
我确实饿了,就不客气地拿过馕,大口啃了起来。
告别旺叔,我往又向前走去,民丰县城不算大,我走着走着就出了县城了,我沿着村道走,太阳晒得我心慌,想到阿威居然不管我,越想越生气,就跳着脚骂:“阿威你这个王八蛋!王八蛋!”
“小魏,你敢骂我?”我听得真切,是阿威的声音,我顿时大喜过望,阿威过来推了我一把,我一下跌落水沟,我一惊,就醒了过来。
我睁开眼睛,看到我还睡在旅馆里,望望窗外,天还没亮,阿威披着衣服站在我床边,埋怨道:“半夜三更你叫唤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还骂我王八蛋!我他妈哪里得罪你了?”
我连忙解释:“对不起啊阿威,我做噩梦了!”
“快睡吧!”阿威关了灯又上床了。
怎么还是个梦?这种清晰的梦境,让我感到害怕,回想起每个细节都不象是做梦。
为什么接连做关于民丰的梦?难道和我枕边的梳妆盒有关?细细回味刚才的梦,觉得其实也挺有意思的,如果再睡着,会不会接着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摸摸枕边的梳妆盒,索性把它抱进被窝,接着睡觉。
但是很失望,这一睡睡得很香,到天亮醒来,都没有梦到什么。
吃早餐的时候,阿威还对我骂骂咧咧,说我半夜吵了他的好梦,还问我为什么骂他王八蛋?
我就把我做的梦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他听了觉得很好笑,说:“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种人啊?”
我说:“这个梦做得跟真的一样,我实在是很好奇,很想去民丰看看。”
阿威说:“那你真是做梦了,今天上午补拍一些素材后,下午就要离开和田,去别处了。”
其实我也只是说说而已,队里的行程都是安排好的,我不可能脱离队伍,一个人去旅游。
当天晚饭前,我们结束了在和田的拍摄,包车赶往喀舍地区,半夜时分,到达一个农庄。听说这是公司老板的一个朋友在新疆在葡萄酒庄园,所以特意安排我们住在这里。
话说这几天葡萄吃得快吐了,所以从果实累累的葡萄架下进过,我都已经无感。庄园主招待我们吃饭,晚餐夜宵一起,大家喝得酩酊大醉,横七竖八在包厢里就躺倒了。
我喝得少,等我清醒过来,发现包厢里一片漆黑,有些瘆人。我到处找灯的开关,也没找到,屋里都是酒气,熏得我直想吐。我就干脆打开门,去庄园里走走。
天上一轮满月,照得葡萄园里的葡萄闪闪发亮,我走着走着,发现葡萄架都不见了,我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一条村道上,再看到旁边的水坑,吓了一跳,心里想:“这不是昨天梦里来过的地方吗?怎么又走到这里来了?我现在到底是不是又在做梦?”
既然无法分辨是不是梦境,我就想回去了,可一回头却发现后面是一片沙漠,庄园已经凭空消失在视野里了。再看路的前方,倒隐约有户人家,窗户里透着昏黄的灯光。
我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走到那户人家面前。这是南疆地区常见的乡间民居,院子很大,但没有门,里面是几间平房。
“有人吗?有人吗?”我对着屋子喊。
屋里没有回应,过了好一会儿,屋子的门“咿呀”一声开了,出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梳着无数小辫子,包着头巾,典型的维族打扮。
小姑娘看到我,楞了一下。
我赶紧说:“小姑娘,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迷路了!”
其实小姑娘并没有害怕,她淡定地看看我,走到院子旁边的水缸前,用锡壶灌了水,拎着走到我的身边,看着我。
我没理解她的意思,也直直地回看她,月光下的小姑娘白皙的皮肤泛着光泽,她有着维族姑娘特有的深邃的大眼睛、长而密的睫毛,高挺的鼻子和小巧的嘴巴,象一个月光女神一样伫立在我面前,我不由看呆了。
她看我站着发呆,就弯腰微倾锡壶,水流从壶嘴流了出来。
我这才明白,小姑娘是让我洗手。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规矩,乖乖地蹲下身子,伸出双手。
清澈透凉的水流缓缓流下,穿过我的双手,我用力搓洗着,透过水流,我看到了小姑娘的眼神,那么专注,那么淡定。
洗完手,我问:“谢谢,你家里还有别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