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记住了。”姜海抱拳行礼,却迟迟没有迈开脚步离去。
姜游撇过头瞄了他一眼,不解道:“还有什么事吗?”
姜海盯着面前的巨大沙盘问道:“爹,您究竟是怎么做到未卜先知的?如果说贾家和太子的败亡有迹可循,那玄武堂、朱雀堂、青龙堂总不至于自取灭亡吧?
何况我们离家的时候,二弟还那么小,娘又特别疼爱他,我实在想不通他是怎么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搞定这些事的,更想不通您是怎么知道他一举一动的?难不成您和娘还有联系?”
“自然没有,”姜游耐心解释道,“虽然我也很想念你娘和二郎,但是我们既然要假死脱身,就必须骗过所有人,相信他们娘俩会理解我们的。
方才你说天道盟自取灭亡,我却以为不然。
青龙堂勾结胡家,在长安城一带烧杀抢夺,早已违背了天道盟的行事宗旨,与其说他们是二郎干掉的,倒不如说是天道盟在清理门户,二郎只不过运气好,跟在后面捡漏罢了。
朱雀堂的堂主花想容,我年轻时见过一次,是个嘴硬心软的可怜人,若非立场不同,我还真想认她为义女,顺便撮合一下她跟二郎。
不过现在看来,她与二郎孽缘深重,即使不用我撮合,他们也能走到一起去,这是天意使然,不必多论。
玄武堂早在十五年前就该被我们一网打尽,只不过那天道盟盟主手眼通天,利用弟弟将哥哥换了出去,才给玄武堂续了一口命,也怪我当时眼拙,竟然没看出来裴文德还有个孪生兄弟。
好在你那未见面的媳妇留了个心眼,一直将裴文德的女儿带在身边,否则二郎绝不可能如此轻易拿下玄武堂。
可话又说回来了,你这媳妇似乎对二郎情有独钟,听说前不久还把肚兜送给二郎当定情信物。
我担心二郎把持不住,与其通奸,万一再生个孩子出来,你娘是高兴了,我姜家世代积累下来的好名声也保不住了。
这样吧,等确认熊升树彻底倒向二郎以后,你就亲自回一趟汴梁,将这个红颜祸水除掉,唐门也没必要留着了,我会亲自去蜀中送那唐青云一程。”
姜海脸上露出一丝不忍之情,低声劝道:“爹,我与那穆成雪连面都没见过,更没有丝毫夫妻之情,如今我已经‘死’了十五年,她也为我守了十五年的寡,算是仁至义尽了。
孤男寡女同住一个屋檐下,日久生情在所难免,更何况兄终弟及,古已有之,二郎与她结为伴侣,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妥,您何必棒打鸳鸯呢?
再说那唐青云为您效力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此次飞熊军的动向,不也是他千里迢迢从蜀中赶到长安,将情报及时送给二郎的么?
您若是行此卸磨杀驴之举,今后还有谁肯为我们卖命呢?儿恳请您收回成命!”
姜游闻言眉头一皱,眼中怒气渐起,恨铁不成钢道:
“你啊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心比豆腐还软,若你有二郎一半狠心,我们的计划会顺利得多,再这样下去,教我百年之后怎么放心把家业交给你?”
姜海据理力争:“爹,对待外人狠点也就罢了,对自家人怎能如此?我看二弟的心比我还软,您怎么反倒夸他好?”
姜游冷冷道:“哼,你懂什么?二郎看似软弱,心却比谁都狠,哪怕是你我二人,只要挡了他的路,他都不会手软。”
姜海沉默半晌,缓缓开口道:“要不……您把家业交给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