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事,瞬息万变,云宛绮这一极短暂的愣神,让她身前的一名炎龙族人寻得了机会,那人趁机将神力往云宛绮的要害上砸,快且狠,毫不留情。
云宛绮慌忙应对,虽及时让自己的伤害降到了最低,但臂膀靠后的位置还是留下了一道狰狞的血痕。
云宛绮吃痛,猛地皱了一下眉头,但她已无暇顾及,和周围的人都不同,她属于云栖族,即便身为云栖族的统领者,也无法改变她力量属性薄弱这一点。
况且,她面对的是一个和她同为真灵境上阶的炎龙族人,神力属性完成的差距,无法弥补,云宛绮只能在尽力躲避的情况下,并且找到合适的时机出手。
当然,在刚刚交战的那一瞬间,云宛绮最希望的,是能够得到天神族的帮助,可真正到了战斗之中,先前她身边的天神族人都陷入了苦战,一会儿的工夫,就连原本的阵势都被冲散,根本就没有人能顾忌到云宛绮。
云宛绮只能靠自己了,只不过她的实力放在这里,竟然完全不够用。
好不容易从盯上自己的炎龙族的致命一击之下躲去,紧接着她便要面对下一道攻击,对方大概是看发现了云宛绮的好对付,更是卯足了劲,准备将云宛绮一举击杀。
作战中,云宛绮别的优势没有,但有一点,她拥有着充足后备丹药。作为云栖族的族长,随身携带丹药早已成了她的习惯,这一次跟随天修诚前往炎龙族,她更是准备了比平时更加充足的丹药。
只是没想到,她会将丹药用在这样的场面。
有了丹药,就可以减缓云宛绮彻底落败的速度,对方的神力有限,而云宛绮的神力在丹药的补充下,几乎是源源不断,而她的所受的伤在疗伤丹药的缓和下,也不影响她行动。
云宛绮觉得自己还能多撑一会儿,她必须趁此时间,彻底摆脱对方,她在不断地后撤,希望有天神族人恰巧看见能够帮她阻挡一下。
可惜,一连路过了几位天神族人,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无奈,云宛绮只得自己继续拖着对方,若是能将对方拖到神力耗尽的那一刻,她就能得到反击的机会。
这也不能怪云宛绮太弱,神族的血脉是生来注定的,既有不同的血脉,就有高低强弱之分,而云栖族的血脉几乎算得上所有神族中垫底的存在。而不说站在血脉顶端的天神族,就算的炎龙族的血脉,也能称得上顶尖之一的存在。不然,炎龙族哪有底气与天神族硬碰硬?
这事儿若是换作云栖族,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疲于应付眼前对手的云宛绮,或许她自己的都没有注意到,她的身上此时已血迹斑斑,颇为狼狈,外人看过去,宛如一个血人。
但因为有疗伤丹药的使用,她实际伤势确实要比她表面上要好许多,但如果对方的攻势依旧不断绝,她最终也会扛不住的。
也许是久久拿不下云宛绮,让她对面的炎龙族人动了怒气,在与云宛绮你来我往五六个回合,三个弹指之后,那人干脆舍弃神力的远距离攻击,直接欺身而上,伸手抓了过去。
云宛绮的速度……与对方比起来,还是稍稍逊色了些,若是她的速度能和对方一样,在两方之间已有间距的情况下,也不至于一下就被追上。
对方的手掌上附着着一层红火旺盛的神力,那是炎龙族的血脉能量,扑面而来的燥热气息让云宛绮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绝,她其实早该是一个死人了,能将生命延续到今天,能让天神族对炎龙族出手,她已经很满足了。
死,便就死吧。只是可惜,她才刚刚得知一个真相,她还没来得及将这一切告诉族中所有人,她要告诉他们——云思言依旧是族中天赋最高的好孩子,他没有做出任何伤害族人的事情。
云宛绮的眼神最后落在的地方,是混战的人群之后,那伫立着房屋的地方——是了,她还没有机会亲自道一声谢了。
屏气、凝神,千钧一发之际,云宛绮吞下了一把丹药,然后运起全身所有的神力,向那只宛如散发着火焰近在咫尺的手掌发起了最后的攻击。
云宛绮突然明了,她在天神族眼里只是一个工具罢了,没有人会在乎她这样一个小种族的死活,而他们之所以会帮她,只是因为对手是炎龙族罢了。
就当做他们是忙于战斗,无暇顾及自己吧。云宛绮这样安慰自己。
两种神力正面碰撞,和云宛绮预料中的一样,自己的力量显得那样力不从心。
炎龙族,果然不愧是敢和天神族叫板的炎龙族。
并没太大的响动,因为这声音在更加庞大的能量碰撞声中显得极为微不足道,云宛绮知道自己死定了。但她已做了最后的尝试,所以她不惋惜。
然而,想象中生命流逝的迹象并没有在她的身体上表现出来,一道人影从她眼前划过,但仅仅是一瞬,那身影便重重地摔在的脚下,一道红线在空中划过,那人影甚至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而先前攻击云宛绮的炎龙族人被这一阻碍,原本的蓄力一击恰好被完全消去,此时正是攻击他的最好时候。
云宛绮看到了这个机会,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压榨着自己体内的神力进行最后一击,对方显然没有料到云宛绮会如此果断,阻挡的力量还没有抬起,已经暴露在云宛绮跟前的脖颈就被巨大的力道贯穿。
云宛绮大口地喘着气,她飞快地看了一眼周遭,确定没有人能够抽出手来对付她,立刻伸手在地上一捞,抱起一人便瞅准交战的空隙,朝外围安全地带撤去。
这样的争斗已不是云宛绮能够参与的。
或许是老天垂怜,云宛绮的这一系列动作很顺利,她顺利地冲出了这片战场的区域,又顺利地找到一个无人注意暂时安全的藏身之地。
这一刻,云宛绮整个人彻底瘫软下来,连带着她怀中的人也摔落在地。
泪水,像断了线的碎珠,止也止不住地向下落。
此时的云宛绮已经不是族人面前沉着冷静的族长,所有的伪装被全部击碎,她只是一个痛失爱子、脆弱无助的母亲。
“你怎么……会在这里……”云宛绮呢喃着,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