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昭娘一个激灵,小声地在姬豆子耳边说道,“豆子,保重。”
说完,将一块软垫拿了过来,放在姬豆子身下,然后咚咚咚咚跑了出去。
趴在地上的卫国公主伸手想要抓住魏昭娘的衣袖,然而什么都没抓住,一刹那,整个人痛哭起来。
朦胧模糊的视线中,只有李解那巨大的背影。
一时间,姬豆子竟然萌生了死意。
在这头吴国禽兽身下受辱,不如去死!
“别想着死。”
那糟糕的声音传来,半空中还有一根晃来荡去的木签子,“卫、郑大战在即,你要是敢死,我就请晋国上卿魏操,夹攻卫国。”
“同时悬赏你国君兄长的人头。”
咧嘴一笑,李解甚至很和蔼可亲地询问,“听说你们卫国有个‘棘津钓叟’?你那个国君兄长,对他很看重啊,认为是在野贤达,还以大夫之位相待。”
说到这里,李解“啧”了一下,然后又撸了一串韭黄,希哩呼噜吃下去之后,手指将签子一弹,落在廊下的庭院中。
“‘棘津钓叟’,真实身份是吴威王首席佐助,原太宰子起。”
“你要是敢自杀,啧,你猜以我跟子起的关系,阴死你那个国君兄长,有没有难度?”
肉体和精神遭受双重打击,卫国公主整个人伏在软垫中大哭。
负面情绪伴随着泪水释放之后,姬豆子突然猛地抬头大叫:“吾乃许国之妇——”
“啧!”
李解很是嫌弃地撇撇嘴,歪过头,看着躺地上的姬豆子,“许国……亡了啊。”
心灵上,也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击。
“大争之世,强者生存!”
李专员手中攥着一串烤翅,看着空中不断飞舞的春雪,“弱者若是不能适应苟活,就只能灭亡!”
说罢,李专员又扭头看着姬豆子,“更何况许国根本就是个无知之国,国小而不逊,还意图戏弄我,这样的国家,不等着灭亡,难道还能繁荣昌盛吗?”
卫国公主由内而外地崩溃,她的确萌生了死志,但是一刹那,这个死志,就显得极为可笑。
咚咚咚咚……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魏昭娘抱着一团东西回到了廊下,见姬豆子还躺着,赶紧把怀中东西放在一旁,然后蹲下去扶她起来。
脚边放着的,是一条毛毯,还升腾着热气,打开一看,竟是一只小巧的铜制暖手。
“豆子。”
将暖手包了一下,毛毯裹在了卫国公主的身上,魏昭娘掏出手绢,将姬豆子眼角脸上的泪水擦去,这才柔声道,“勿要逞强。”
李解并没有阻止魏昭娘抱团姬豆子,正相反,魏氏这个女子的举动,反而让他相当的欣赏。
是不是伪善,李专员这头走南闯北的禽兽,都不用眼睛看,鼻子闻一下,就能嗅出味儿来。
“带她回房。”
“是。”
魏昭娘颔首称是,将姬豆子扶了起来,然后带着姬豆子,回到了房中。
不多时,魏昭娘又到门口,冲李解微微行礼,这才缓缓将移门关上。
李专员见状,顿时大喜,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大马金刀地继续坐在廊下,李解抄起酒壶灌了一口,咂咂嘴,拍着大腿赞道:“这魏氏……啧啧,赞!”
果然上国大夫,是要比下国之君强得多啊。
炭火逐渐冷却,酒足饭饱吃得很爽,又拍了一下大腿,这才起身,抬手打开了移门,后宅之中,婢女们正忙不迭地提着热水桶在忙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