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魏操入晋的国际商人,大多都是间谍,全程围观之后,都是心惊胆颤,暗道姜还是老的辣,老牌霸主就是牛逼,随便爆一个牛人出来,大晋国又重新崛起。
哪里像吴国这个反面教材,吴威王死了之后,现在还在吃吴威王留下来的残羹冷炙,守成的君臣,一个个毫无亮点,甚至还不如一个野人头子。
“魏子手腕老辣,当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绛城东郭,须髯越来越浓密的乌鳢眼神中,透着后怕,他其实也算是跟着魏操入晋的,最早进入晋国之后,兜兜转转走的地方并不多,一度还困在了黑壤。
他是带着任务进来的,老板给他的指标,眼见着完成无望,最后一咬牙,索性跟着晋国的大拿走一遭,有什么人才扣扣挖挖,那总归是有一两只漏网之鱼。
晋国这么大,治政却是以“亲亲”为主,血脉联系非常浓,超出三代人,其实就很难再一个层面上交流,除非小支的地位有压倒性的优势。
在绛城草创的江阴会馆不大,原本低调行事的乌鳢,现在也不怕了,晋国内部太过封闭,低调行事完全没有卵用,一个城市的统治主体,往往只有一个,这个氏那个氏的,低调了又有什么用?
方方面面,都绕不开统治者。
所以乌鳢也悟了,与其老子去就山,不如让山来就我。
这在野的土狗子,总有一两只不错的吧。
而且晋国大族分布极广,两代人之后,就会有分流,小支纵使比不上本宗,也是有一定的“家传”,论知识的传承,也是不差的。
有知识,就能充当小吏,这晋国密密麻麻的小吏之中,总归会有想要出头不想蹉跎的。
魏氏统治的城邑之中,难道就没有赵氏的小支?
赵氏统治的城邑之中,难道就没有韩氏的小支?
大族互相交错,总归会有夹缝之中生存的可怜虫,乌鳢这一次,就是盯着可怜虫来的。
只是可怜虫没找到,反而被魏操这眼花缭乱的手腕给吓到了,乌鳢突然觉得有点害怕。
以前跟着老板李解混,还不觉得如何,有事儿反正是老板顶着,老板处理麻烦事情的办法也就一招:干就完事儿了。
作为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土鳖,乌鳢没琢磨过李解之所以能够这样干,是因为李解完全就是独一无二的,只是当时身在局中,有点灯下黑的意思。
现在到了国际舞台上,乌鳢就开始毛骨悚然。
老板可以干就完事儿,他这小土鳖也能这样干吗?
显然不能啊,乌鳢寻思着,他也就被干的档次。
所以入春之后,魏操执政越趋平稳的当下,人在绛城东郭的乌鳢,还是有点不敢四处走动,一直夹着尾巴做人,之前找的老朋友,还在晋国各地倒腾物资。
“也不知道力夫现在如何。”
自己的处境如此艰难,乌鳢不得不对贾贵更加佩服起来,两相比较,贾贵才是真正有着隐藏才能的人啊。
“唉……”
叹了口气,孤零零的江阴会馆之中,乌鳢愁容惨淡,都已经二月了,晋国马上也要君主换届,上台的仪式已经在筹备,而业务指标……还是零。
“良人,何必唉声叹气?如今正是时运来也!”
跟着乌鳢从蔡国出来的几个市井门客,立刻劝说道,“良人难道忘记,这新君登位,晋国各方英杰,必定汇聚?”
“咦?对噢!”
乌鳢顿时击掌笑道,“主公所托,便在此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