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自打一出身,尚在襁褓的时候就被单独在一个房间里,阿曼被招进去的第一晚上,就抱着她一起睡。
这一伺候,就是十八年。
从蹒跚学步到亭亭玉立。
孩童时期委屈红着眼圈的模样,累得趴在钢琴上睡着的模样,游走在璀璨灯光下优雅得体的模样……无数个鲜活的印象里,秦卿总是坚强隐忍,打落牙齿和血吞的矜持『性』子。
这是阿曼第一次见到她失去所有希望,眼神空洞毫无焦距,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的狼狈模样,如果不是真的疼得狠了,她绝不会掉一滴泪。
听得寻死的胡言『乱』语,阿曼心疼得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翻找着脑海里能激发起她求生意志的东西。
然后,一个被锁在潘多拉盒子里的秘密被打开了。
“你的母亲没有抛弃你,我之前回到秦家,不仅找到了圣心医院。我还发现了一块帕子上绣着一个秦字,我一眼就能认出来,你的手巧完全是遗传了你的母亲。她也姓秦,所以在医院里才会被抱错。我怕你怨恨秦家,对秦家赶尽杀绝,所以才没告诉你。”
那一她回去之后,一方面惊喜于真相大白,一方面又忧虑秦家的做法会招恨。后来秦家破产,她见少女对生母避而不谈,斟酌再三还是将消息掩饰了下去。
“我照顾了你十几年,没有血缘关系都把你当成心肝。你是你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失踪这么多年,她该多痛苦啊。所以,阿卿,你不能死,你得好起来,去把她找回来啊。”
当年能够跟秦二爷在一家医院待产的人也必定是有身份地位的,少女本就该是名门闺秀,福气还没享过,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许是对于亲情的渴望终于让少女听了进去,『迷』『迷』糊糊被喂下去半壶汤后便陷入了久违的沉睡里。
退出门口的时候,阿曼还在擦着眼角,想着还剩下半壶汤要给同样辛苦的封衍送过去,就关了门四处张望,刚走到拐角处就听到一阵交谈声。
“她的报告呢?”独属于男人冰冷的语调让打算离开的阿曼脚步一顿,鬼使神差地猫腰躲在了一旁偷偷往过去。
立在不远处的另一个穿着白大褂,头发花白一片,声音夹着苍老的沙哑,此时正满面犹豫,“出来是出来了,就是结果有些不好。”
着,他将手里的体检报告递了过去。
封衍低着头,在背光处看了许久。
许是气氛太尴尬,老者咳嗽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弄回来检测的十几种毒。品里,秦姐种的是最新的型号,且一下子摄入的纯度极高,一般人都撑不过三,终身无法戒除。现在她凭着意志力坚持下来了,但身体的损伤却无法逆转。以后,怕是没机会当母亲了。”
以后,怕是没机会当母亲了。
前面杂七杂澳话,阿曼听不懂,但这最后一句却犹如晴霹雳砸在了她的耳边。
她一手捂住嘴巴,两行泪刷地落了下来。泪眼朦胧中,老者叹息着走了,男人高大的身影却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背光的缘故,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是否还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