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整,跑车开进了樊家大院。
客厅里的灯还亮着,从落地窗投射出来,蒙上了一层氤氲的光影,依稀可见一个人影坐在沙发上。
秦卿进门的时候撞到了醉醺醺下楼找醒酒汤的樊经宇。
“哟呵,真把这里当自己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连我都知道门禁十一点前回来,陆小姐倒是架子不小。”樊经宇说着话还打酒嗝,眼角泛着红,走路歪歪斜斜晃到少女身边,被对方面无表情的一张脸跟一身寒气冷到,又喋喋不休地嚷嚷了起来,“你这哭丧着脸给谁看啊,老子以前惹事进局子还没爹去捞呢,你这破事一出来惊动了多少人,排场都这么大了还有什么不满的啊!”
白天上午的时候输了比赛,他本就心情郁闷,结果跑到夜总会妞还没搂着亲热几分钟就听说老爷子跑警署捞人,这让打小就自视甚高的樊家唯一受认可的继承人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喝到找不着北才回到家,迎门就撞上冤家,哪还收得住火气。
但是,眼前的少女显然心情也欠佳,当前嗅到一身酒气,便伸手将人一把推开,抬步就往客厅里走。
樊经宇一个趔趄撞到了球杆筒上,胳膊肘疼得一个激灵,心里头的火气再也压制不住地往上窜,“靠,在这里你还敢横,我弄不死你。”
说着话,他抄起一根球杆照着少女后脑勺就要挥过去。
少女继续向前走着,像是对身后的动静毫无所觉,在球杆即将挥舞上去的千钧一发之际,从客厅沙发的位置突然发过来一只茶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过少女的眼前,啪地一声砸在了身后意图行凶的人的脑门上。
陶瓷烧制的茶杯里带着滚烫的茶水浇了樊经宇满头满脸,刚换上的羊毛地毯再次遭遇横祸。
“……爸!”樊经宇被烫得掉了手里的球杆,捂着脑袋痛呼了一声,再抬眼看到沙发上那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忍不住惊讶地瞪了眼睛。
从小到大,别说是打骂,对于这个遗传了自己优秀基因的儿子,樊洪向来是宠爱有加,这些年即便闯了多大的祸,樊洪顶多就说他两句,动手却是一次都没有过。
这是第一次,还是为了一个外人!
“丢人现眼,滚回楼上去。”樊洪刚才扔茶杯是头也不回,其赌桌上修炼出来的高超赌术可见一斑,现在背对着两人也看不清他的神色,可这句话是对着谁,却都是心知肚明。
樊经宇怀着满腔的不忿,狠狠瞪了少女一眼后转身上了楼,醒酒汤也不喝了。
而秦卿脚步不停,走到沙发前坐下,壁炉里燃烧起来的温度驱散了一身寒气,可她的脸色依旧不好看。
“经宇被宠坏了,陆小姐别介意。”樊洪还以为她在不快,笑着对她说道:“今天你在警署受的委屈,我已经给你讨回公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