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喊出这句话的时候,罗夕和唐影轩已经慢慢倒在了地上,被他们架着的曼叔,却依然站着,沈承立刻掏出了枪,枪口正对着曼叔。曼叔慢慢地转过了身来。他笑着,很精神,根本就没有先前昏迷的样子。
曼叔的衣服上,一片血红,那是三叔在死前,流在曼叔身上的血液。沈承准备开枪之际,曼叔突然敞开了他的胸膛,那里面,全是炸药,而曼叔的一只手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枪,那把枪就抵在自己的身上。
曼叔一边笑着,一边慢慢地朝着我们走过来,我们也没有后退。
炸药已经被大雨淋湿了。但是沈承却不敢轻易开枪。沈承可以开枪打向曼叔的头,但是曼叔如果在死前的关头,往自己身上开一枪的话,可能发生大爆炸。这也是曼叔为什么有恃无恐地朝着我们走来的原因。
曼叔在距离我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我咬着牙,盯着已经倒下的罗夕和唐影轩,他们身上没有血迹,曼叔大笑了几声:“李可,你的脑袋还没有全废了。”
“他们怎么了?”沈承问。罗夕和唐影轩的样子。不像是死了,更像是昏迷了。我推测,曼叔的身上,可能有某种致人昏迷的药物,在罗夕和唐影轩去扶曼叔的时候,不小心吸入了。而曼叔自己则事先服下了解药。
“你们都得死。”曼叔冷笑着:“他们先去了,接下来就是你们了。”
“殷缈。你逃不掉。”沈承咬着牙,迅速地带着往后退。曼叔已经极度疯狂了,他随时都会选择和我们同归于尽,但是,我们往后退,曼叔却又朝着我们逼近。这种手段,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见了,当初,往生庙上的千面也是用这样的手段想和我们同归于尽的。
在最后关头,我识破了曼叔,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我痛恨自己的脑袋。如果我能早点识破,或许我们就不会陷入这样的危险中去。
四周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警方的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偶然之间,我突然回想起三叔死前说的那些话。三叔说,在最年轻的时候,他们毅然决然地决定离开家乡,为自己的理想出去闯荡,我竟然发现,这些话,和当初曼叔在边省和我说的话,非常像!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三叔是怎样把曼叔从青联会里带走的。
他们都被囚禁,但却只是被关在屋子里而已,手脚并没有被绑上。三叔打开了关押曼叔的房门,但是,曼叔的身手却很好,三叔不可能不搞出一点动静,就把曼叔带走。曼叔不傻,当三叔出现在那里的时候,他就该知道三叔有问题。
如果曼叔一点问题都没有,早就直接将三叔拿下了,他不会站着等着三叔替他催眠。就算三叔手里有枪,曼叔也不可能甘愿成为人质,就算丢了性命,也要和三叔大打出手才对,这不可能不引起一点动静。
原因,只能有一个:曼叔也有问题,所谓被掳走,都是他们演出来的。我们竟然把这么重要的问题给忽略了。
让我更加确定曼叔有问题的,还有一个细节。三叔在死前,不断地说我们没有办法活着下山,他似乎有什么依仗。三叔吐血之后,身体摇晃,他跌跌撞撞,先是扶住了桌子,可是马上,三叔的身体又往后一倾。
他坐在了曼叔的身边。
三叔,应该对他想要除掉的每一个人都恨之入骨才对,就算是要死,三叔都不可能会死在曼叔的身边。可是,三叔在死前,却一点挣扎着要挪开身体的样子都没有。一切,都是三叔做的一场戏。
三叔到死前,还在布局。他们已经败了,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要了我们的性命。曼叔,和林道凯一样,他们都是同时站在两边的人,曼叔当初在边省所说的离乡追逐理想,也根本不是指和八人,而是指和三叔那群人。
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之前,曼叔和林道凯选择了同样的路。
而一切发生之后,曼叔也对这个社会,心灰意冷。
我也突然明白,为什么试验基地会选择在边省了,因为,那里有曼叔坐镇。
我想起和曼叔经历过的一切,他所说的每一句话,现在想起来,竟然是那样意味深长。他们,联合演了一场天大的戏,我们每一个人,都被骗的团团转,三叔用自己的死,掩盖住了曼叔邪恶的面孔。亚司乐技。
曼叔疯狂地大笑着:“原本想着等警方的人都赶到再和大家同归于尽,能带走几个人,就带走几个人,但现在看来,你们也被抛弃了。”
“你这个疯子!”我声嘶力竭地喊着,我们还在不断地往后退着。
“山下的人死了,你们也要死了。要怪,你们就怪这个国家吧,一切都由他们而起。”曼叔一边朝着我们跑着,一边喊着,我分不清曼叔究竟是在笑,还是在哭:“我们曾经对这个国家充满希望,可是他们却这样待我们,总有一天,这个世界会永远陷入黑暗中!”
沈承拖着我,我的身体已经受不了了曼叔离我们越来越近。突然之间,沈承止住了脚步,我猛地回头,沈承对着我一笑:“沈诺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想和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