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黑暗里啊?童晚心往黑暗里看,有十多个人影静立在白桦树下。
晟云寒抓着她沾了鱼鳞和海水的裙子,往上一拽。
“光着啊?光着我也不嫁!”童晚心更想哭了。
晟云寒把她裙子丢了,把自己的衬衣往她身上套,一颗一颗扣子扣好,最后给她把肩膀整理平整了,沉声说道:“童晚心你记着,这是你的婚纱,也是你的盔甲,比你的壳好用。”
他说完了,大步过去推开了教堂的门,转身朝她伸出手。
神父在等他们。
他说去谈事,其实是来这里见神父。
童晚心在门口足足站了十分钟,慢步踏上了台阶,把手递给他。
没有婚纱,没有戒指,没有宾客,这是她的第二次婚礼!第一次也是这样,什么也没有,她在病床前,把戒指戴到她和丁嘉楠的手指上,她成了丁嘉楠的盔甲。她那么绝望,又那么希望丁嘉楠醒过来。
现在,终于有人要当她的盔甲了。
她垂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她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但她真被晟云寒那几句话打动了。她很想任性地活着,不怕风雨,不愁衣食,不俱未来。她很努力很努力了,但现实总是往她脸上扇耳光,不肯让她过得安稳。
她的要求其实那么地简单,就想有个小屋,有个疼她的他,冬日围炉而坐,听雪看月……
可是上帝偏不满足她,就给她使绊子,就给她使绊子!
神父以为她是感动的,叽哩咕噜地念祝词。
交换戒指的环节,没戒指,他给了她一张黑金卡,沉声说道:“以后,我让你横行霸道。但若背叛我,我也会让你痛不欲生。”
童晚心捏着黑金卡,抬起泪盈盈的眸子看他。
这也叫婚姻吗?到底是爱得死去活来的婚姻好,还是这样说清楚、利益分明的好?但最好的婚姻,是不是真像他们这样,没有爱情,所以不会心伤。
“别哭了,从现在起少犟多笑,有你看不顺眼的人,尽管一巴掌打过去,这样就行了。”他捧着她的小脸,低低地笑道:“童晚心,听懂了吗?”
“我看你不顺眼,也能打?”童晚心唇角轻颤,哭着问他。
这结婚仪式可奇葩了,新郎新娘讨论的是怎么打人!助理们互相看了看,连上来祝福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对。祝,你们打得愉快?
“我让你打。”晟云寒额头低下去,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道:“你要是打得对,我没话说。要是敢和我胡闹,你就躲好点缩紧点。”
神父听不懂中文,看到两个人抱一起了,为了早去睡觉,赶紧过来让两个人手叠着手,放在圣经上面发誓。
完事!
童晚心并没有感觉到儿戏,她看着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忍不住地想,或者这回真的能赢了呢?或者真的就让她撞上了真正的人,一辈子这样横行霸道下去了呢?
她眨眨眼睛,哭得更厉害了,“可是你怎么能在这时候威胁我?我脚痛,站不起了。”
“我看看你的脚。”他蹲下来,托着她的脚看。
线又绷开了两根,血正在流,不过不像之前那么可怕。
“童晚心,你要记住,世上没有人值得你为他流血。”他抬眸看她,缓声说道。
“总有那么个人的。晟云寒,若有一天你能爱上那么个女人,你会懂的。”童晚心扶着他的肩,哽咽着说道。
晟云寒眯了眯眼睛,沉声道:“我是男人,我若为我的爱人流血流汗,那很应该。但是你是女人,天生是让男人保护的。明白吗?不能保护你的人,你不必记在心里。若有一天,我也不能护着你了,你随时可以离开。”
童晚心觉得他说得不对,又觉得有点对,若真有这么一个男人爱着她,她得多幸福啊。
她想了会儿,只说了一句,“爱情不是那样的,都是要付出的……”
“我的爱情是这样。”他抱起她,大步往外走。
那么,他对她会有爱情吗?
童晚心没问,她觉得不可能。
晟云寒这样的理智的男人,把一切看成游戏的男人,应该这辈子都不会爱哪个女人吧?他只是需要一个女人让他开心,她正好能办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