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神色凝重:“不敢保证万无一失,但总要拼尽全力一试吧!若是父亲的身子能等,我当然想积蓄更多力量后再来,可是……上个月我收到消息,父亲现在很不好,每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以毕陀的医术,从小被他调养才能长这么大的沈镔出现这种情况,他当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他少见地叹了口气:“这个臭小子,估计钻进了牛角尖,恨不得自己死了让你不再受制于那恶妇。没有求生之欲的病人最是难医,到时候即便救他出来,你也要有心理准备……”
沈泽红了双眼,对毕陀的话无法接受:“若不能救活父亲,我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父亲以前常说,他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我平安长大,娶妻生子,若父亲不能等到这一天,我也不必去想什么娶妻生子了,跟那恶妇同归于尽便是!”
说完这番话,他心头不期而然地浮现了那个狭促丫头的身影,阖上双目,压下心底那丝悸动。
毕陀却偏爱哪壶不开体哪壶,他嗤笑一声:“真不想娶妻生子?那陆家这女娃可怎么办?你别地不选,偏把老头子扔在她这庄子上一年多,难道不是因为她与众不同让你十分信任?”
这糟老头今日会跑去人家闺房里胡闹,其实是想看看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娃娃让沈泽这臭小子另眼相待,达到目的之后,自然也不再闹了,随着沈泽乖乖离开。
沈泽苦涩一笑:“我如今身负如此重担,有什么资格儿女情长?更何况,将来做我妻子之人,要面对那样恶毒的婆婆。她有恩于我,我怎能恩将仇报,把她拖入这趟浑水里来呢?”这一年来,情窦初开的十七岁少年终于懂了什么是“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上的重任有如一座大山,压得这个少年常常喘不过气来,却压不住他心底时不时涌现出的相思,压不住想起那个身影就悸动不已的心跳。可正如他所说,这样的他根本不是女子的良配,面对芷华他用尽所有自制力才没有露出半分异常。只有在那夜深无人之时,他才敢放纵自己在思念里沉沦……
毕陀不知如何接话,他也是过来人,深知这爱而不得之苦。“或许……或许那女娃娃愿意陪你入这泥潭呢?你不打算问问她再做决定吗?”沉默半响,他才呐呐说道。
沈泽断然道:“她根本不知道我心意,谈什么愿意不愿意?我如今只能勉强自保,想要救出父亲都是千难万难。贸然前去表明心迹却又没有能力保护她的安危,这样一来我和那禽兽有何区别?老爷子,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可这种话,休得再提。现在这种情况,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我,才是最好的。”
毕陀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随你吧!男女之情这种事,最是麻烦,老头子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