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仔细思量一下后颔首:“的确如此。夫人,您该庆幸,这大小姐明面上对您还是恭敬有加的,咱们若想从她这里着手,可只能拉拢,万万不能得罪啊。”王妈妈就怕夫人想歪了,以主母的身份去命令大小姐做些什么,那效果,只能是适得其反。
不得不说王妈妈真就像大夫人肚里的蛔虫似的,她现在就这么想的,先主动交好长女,若她识相,主动替自己在老夫人面前说好话,那是最好;若她是那不开窍的,凭她长房主母这个身份,要拿捏女儿不就跟老夫人拿捏自己似的容易?
因此,大夫人对乳娘的话有些不以为然:“我是她的母亲,孝道之下,让她做什么她敢不从?这府里不就以孝治家吗?我孝顺老夫人,这女儿,就得孝顺我!”王妈妈其实也是赞同这个观点的,只不过人老成精的她,还是想劝夫人不要轻易胡乱得罪人:“话虽如此,但咱们现在在这陆府里,处境已是颇为艰难了,若还要胡乱树敌,实为不智。我看夫人还是尽力拉拢吧!”
大夫人点点头:“我自是会先礼后兵的,就看那丫头识不识相了!反正咱们现在已经这样了,即便得罪她,又能再差到哪去?对老夫人我不敢反抗,对继女若还要察言观色的,那我还做什么大夫人?自请家去得了!”随即,附在王妈妈耳边,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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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华今日从学堂里回来得稍稍晚了一些,敏仪那丫头缠着她非得要重做一份今日所学的糕点,说是带回去给母亲品尝。这一年的用心钻研下来,芷华的厨艺是突飞猛进,现在她做出来糕点,连云先生都常常点头称赞。今日教的是一道碧玉膏,芷华在原有的材料上加入了蜂蜜和薄荷水,做出来的新品甜而不腻,清凉可口,最适合现在这初夏时节吃了,因此敏仪自己吃了不算,还要软磨硬泡地磨着芷华再做一份打包回家。
“小姐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晚?”韩妈妈一早就候在秋华院门口了,一见小姐身影,顿时迎了出来。
“还不是敏仪那丫头害的。”芷华笑着跟韩妈妈把敏仪那死皮赖脸的小无赖事迹说了一遍,不料韩妈妈却笑不起来,反而皱着眉头,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芷华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也不出言询问,只带着韩妈妈往屋里走去。待进到房中,接过白兰早已泡好的热茶在手时,芷华方才问道:“妈妈,可是出了什么事?”
“下午时候丽和院那边的王妈妈亲自来了咱们这一趟,说大夫人的病这几天不见起色,让您明日在学堂告假,去那边侍疾。”回想起这话韩妈妈就忍不住要皱眉,大夫人这是打算要学那老夫人一般拿捏小姐呢。
芷华不怒反笑,“她这是无路可走了,想从我这边下手,让我帮她呢。”大夫人的情况她一直看在眼里,却从未主动出手相帮,就如同对陆府其他人一样,礼貌温和却不亲近。
“小姐,您可别小瞧了她。别看她在老夫人面前温顺得像只无害绵羊,老奴瞧她那眼神,可不是什么善类。依老奴之见,您还是让老夫人出马来处理此事吧?这侍疾可不是什么轻省活,您何必去吃那苦?”韩妈妈见小姐没有推辞的意思,担心她是轻视了大夫人。
韩妈妈的担心让芷华心里暖暖的,贴慰不已,她笑着安抚道:“妈妈放心吧,侍疾的确不容易,但那个被服侍的人,也不见得就会舒服!我心里有数,你不必担心。”韩妈妈闻言,心下稍安,张罗小姐晚膳去了。
和大夫人之间的交锋,早在她尚未进门之前芷华就已有所准备了。对付王丽铭这种人,无论是主动出手,或等她一示好就点头帮助她,不会让她感激,只会让她觉得理所应当,帮了一次就有下一次,只要拒绝一次就会成为她的仇人;等她端出主母身份来压制自己的时候就更不能妥协了,否则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就是那纸老虎,看上去不简单,实际上好欺负。这种人,只有将她打怕了,打服了,让她知道自己厉害之后再出手相助,这才会让她心生感激又不敢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