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勐人还未走出靖安,现在还不能暴露沈镔已经被人劫持的事实。小费氏目光闪烁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按照自己编出来的那套说辞回答她。
“回禀太后,夫君的病已经治愈,只是现在每日还需要在药王谷那口灵泉中浸泡一个时辰调养,所以他命臣妾率先赶回来照顾孕中儿媳。”
太后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又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药王谷里的生活怎么样?”
这个普普通通的问题,却恰好命中了小费氏心里最不想回忆起的伤痛。为了掩饰自己心中对那个地方的恨意,她想也不想就扯出一个谎话。“那里如同世外桃源一般,风景优美,宁静安然,夫君和臣妾都很喜欢。”
她没想到的是,这个随口撒出的谎言,却恰恰印证了白矾之前的指证。太后的心里沉了沉,脸上却做出一副有些相信她的神态。
“看来你或许真是阿芜。芷华这孩子也是,没有弄清楚就这样鲁莽地对待你。阿芜,你看,这都是一场误会,念在她还怀着你孙儿的份上,不如就此揭过吧?”
太后和稀泥的说法让小费氏心底松了口气,以为自己已经成功戳破了芷华在背地里的花言巧语,她不禁有些得意的看了对方一眼,却正好迎上她扭过头来柔柔一笑。
这个笑容和之前在马车里嘲讽辱骂她时如出一辙,小费氏刹那间就被勾起了那段让她憋屈不已的回忆,原本要顺着太后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恨恨地眯起了眼睛,断然拒绝道:“不行!我们国公府容不下这种是非不分的刁妇!这桩亲事原本就是世子善做主张,我费氏,死也不会认她这个儿媳!”
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道禁忌的底线,一旦被人触及,很容易就被愤怒冲昏理智。小费氏身为庶女,从小生长在出色的嫡长姐光环之下,原本是十分自卑的。在一,朝,得,势之后,这种自卑统统就转化成了强烈的自尊,越发受不得有人挑衅。正是这种扭曲的心理,让她看不到生活的美好,只想着报复所有昔日看不起她的人。这些仇人里,嫡母已经被她害死了,长姐的账落在了沈镔父子身上。现在这个新的仇人,她可以倚仗着自己婆婆的身份,轻轻松松地碾压对方,她又怎能甘心生生咽下这口恶气?
偏偏芷华还在这个关头继续撩拨她,用一脸无辜的表情,怯怯不安地问道:“您要休了我?那我腹中孩儿怎么办?”
这话听在皇帝和太后耳中,是正常不过的担忧。但落在小费氏耳中,却是对方得意洋洋的炫耀,炫耀自己能生,炫耀她即便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也有腹中这块肉来做护身符。如果没有之前在马车里的那段羞辱,小费氏或许还有心思做表面功夫,答应让她生下来以嫡孙的身份送进府里。但现在怒火中烧的她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不停叫嚣:“打掉这个贱人的孩子,看她还怎么得意!”
在这个声音的蛊惑下,小费氏脱口而出:“怎么办?像你这种女人怎么有资格生下世子的孩儿?一碗汤药下去,我看你还有什么理由赖在我们家!”
芷华骇然退后两步,双手捂住小腹,无助地转向皇帝哀求道:“请太后和陛下明鉴,这贼妇心肠如此歹毒,怎么会是我那以贤淑闻名于世的婆婆?”
自认为已经证明了身份的小费氏有恃无恐,然而皇帝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刚刚松懈下来的一颗心直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