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奴才明白了,一定按王爷的意思办。”何文福答应不迭。
掖庭的一间大院子里,被贬至此的宫人们进进出出,如蚂蚁一般忙碌。院里一排小板凳上,坐着浣衣的女人,范氏也在其中,有气无力地搓洗衣裳。
突然间,范氏听见有人在叫她。
抬头一看,竟然是掖庭总管何文福。
范氏一大早就昏昏沉沉的,听见何文福这一声叫唤,才醒了过来,猛然发现自己不慎将手中的衣裳撕破了一个口。
她懊恼地放下衣裳:“我赔就是了。”
旁边的一个宫人提醒她,在大总管面前,应该自称奴才。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范氏虽不情愿,但还是勉为其难地改口:“奴才会赔的,请大总管放心。”
“无妨,衣裳放着留给别人洗吧。”何文福拿着拂尘,态度不似以前那般盛气凌人,“你回去歇着吧。”
范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太敢相信。自从她进了掖庭,几乎就没得到何文福一个好脸色。尤其是昨天,何文福得知她辱骂王爷时,简直气得鼻孔冒烟,就仿佛她要为掖庭惹来多大的祸事。
“以后洗衣的活,你想干就干,不想干就算了,我不勉强。”何文福甚至有点讨好的意思,朝范氏笑了笑。
旁边洗衣的宫人们听见,纷纷表示羡慕范氏。
范氏越想越不对劲,脑子里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走到何文福面前质问他:“大总管你老实说,那负心汉是不是要杀了我?”
按照范氏的想法,何文福不可能突然对她生出什么同情心,一定是孟世端想要杀她,对于将死之人才会格外宽容。
何文福嘴角的笑随之凝固:“你怎么会这么想?”
范氏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如遭雷击般向后退了一步,口中喃喃:“他,他要杀人灭口。”
孟世端为何要杀她?她猜想原因不过有二,一是她知道王府私事,若出去对孟世端名誉有损。二来,不过是为了孩子,孟世端一定不会希望自己的儿女有一个奴籍的母亲。
听范氏这么一说,何文福竟然觉得很有道理。他回想起今日孟世端的嘱咐,恍然大悟,原来王爷命他善待范氏是为的这个。
刚才羡慕范氏的那些人,现在纷纷向她投去同情的目光。
吴嬷嬷见范氏身形一晃,像是要倒下,连忙将她扶回了庑房里。
庑房背阴,有些幽暗,吴嬷嬷点了盏灯,将她扶坐到床上,倒了杯水递去:“你先别想太多,兴许王爷只是旧情难忘,未必是要你的命。”
范氏接过杯子,手还在止不住地抖,水洒到了被褥上。
吴嬷嬷连忙拿手帕去擦水,将杯子重又放回桌上。
“你不明白,我以前对他非打即骂,他记恨我已久,早就存了心思要报复……”范氏声音也是一样的颤抖,“我……活不久了。”